“来贫民窟吧。”秦枫这个时候打断了陈的猜忌，正色道“用你自己的眼睛看看。”

    陈微微张着嘴，怔了怔，“贫民窟？拐弯抹角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阻击梅菲斯特的部队吗？”秦枫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水，透着薄薄的水雾，他倒是看见那个平日总是神色冰冷的陈露出了一副有些焦躁的神色。

    “和这个有什么关系？”陈那双赤红色的瞳仁瞪着秦枫，“再说了，你有什么理由冒着同时得罪龙门和罗德岛还有整合运动的风险去插手这件事？”

    “陈警司，这件事情对龙门方没有损害吧？何来得罪一说？”秦枫轻笑，“我现在姑且还算是罗德岛的一员……嘛，至少明面是的，帮助罗德岛回收梅菲斯特的那批物资是我的分内之职，而帮助近卫局拿下这场战斗只是顺水人情而已，是我能与魏长官交谈的资本。”

    “原来如此，那批物资都被你纳入囊中了。”陈语气冰冷，一针见血，“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所以说你把近卫局和罗德岛都算计在里面了吗？”

    “陈警司，你要搞清楚虎口夺食和帮人擦屁股的区别。”秦枫闻言一本正经地讲起了他的歪理，“我如果是趁你们与梅菲斯特激战正酣的时候杀你们一个措手不及，这叫‘趁人之危’，或者是你们与梅菲斯特交手时，我偷袭了他的车队，这叫‘火中取栗’，那我坐定了小人，无话可说，但要是梅菲斯特已经冲破了你们的防守，我再拦下梅菲斯特，就算你我目标不同，但怎么来说我也算是帮你们擦了屁股吧？你怎么还能赖我呢？”

    “话……话是这么说……但是……”陈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她那一本正经的脸变得古怪了起来，她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有什么但是的？”秦枫反问道。

    陈沉默了半晌，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冷哼一声道，“少唬我，那你抢来的那些物资呢？说到底你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吗？”

    “陈警官，你知道三年前贫民窟的感染者人数是多少吗？”秦枫这个时候又开始绕起了弯子。

    “三万五千人，怎么了？”陈瞥了秦枫一眼。

    “那现在呢？”秦枫微微一笑。

    “……三万人。”陈说着沉默了起来。

    “你又知道为什么明明罗德岛在三年前就已经有分部入住龙门，这些年感染者的死亡速度依旧没有减缓吗？”秦枫笑道，“矿石病是不治之症，死亡率极高，三年时间从三万五千人减少到三万人，看起来这个数目虽然已经很大了，但其中还包括了这些天从乌萨斯转移过来的感染者，起码也有五千人左右，也就是说这三年期间龙门的感染者死亡数目达到了一万，你们龙门的感染者死亡率都能追得上乌萨斯了。”

    陈的脸色阴沉了起来。

    她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你身为龙门近卫局的高级警司应该是最清楚的吧？”秦枫凝视着陈，“这样的死亡数量，甚至比感染者自然死亡速率还要快上好几倍，罗德岛并非没有展开救助工作，事实上分部的第一任部头就积极地开展了针对贫民窟一系列的救助计划，但计划不到一周就中断了，他因为‘特殊原因’离职卸任。”

    “第二任，第三任，第四任……一任接一任，什么都没改变，皆是殊途同归。”

    “有能力改变贫民窟的部头一个接一个地走了，最后留下来的是严崇。”

    “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对感染者最暴虐的部头留下来了？陈Sir，这些事情你们近卫局应该比我更清楚。”

    “龙门始终安抚不了贫民窟中的感染者，感染者们仇视暴虐的近卫局，而龙门害怕罗德岛趁安抚感染者的机会在贫民窟站稳脚跟，汲取龙门的养分长成一个难以处理的庞然大物，所以留下来了一个最为暴虐的部头。”

    “分部这些年在龙门名存实亡，陈Sir。”

    秦枫的声音像是有着魔力一般，陈咬牙想要逃避，但都是无用之举，秦枫的字字句句都深深扎入了她的心坎。

    “够了……不要说了……”

    陈撇过了脑袋。

    她脸上那层冰冷的面具逐渐剥落，最终被无数交织的负面情绪所充斥。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没有人比你更在乎龙门，你是近卫局少数几个看重贫民窟的警司，也是少数几个严禁部下对感染者擅自动粗的警司。”

    秦枫话落抿了一口茶，他看着撇过头的陈，淡淡道，“你可以逃避，但你总有一天要面对这些，我的话不多，你要是对我做的事情感兴趣，明天来贫民窟看一眼就是，百闻不如一见。至少我是真的想要振兴22到29号下城区，而不是‘贫民窟’，我会让那里摆脱这个蔑称。”

    “你……”陈闻言回过头来看向了秦枫，却睹见了秦枫那锐利的眼神，陈的神色不由得比之前柔和了许多，半晌，她抿了抿下唇，露出了一副复杂的笑容，“我真是败给你了。”

    说罢，陈仰面喝了一口酒，“在警署见面的那天，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