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你们直接让那些正常人成为感染者，去亲身体会你们的痛苦，这样的话，或许会比较好一些？”

    “......你真的是罗德岛的人吗？”霜星稍微知道一些关于罗德岛的情报，据说自称是一家用于拯救感染者为目的的制药公司，

    “......是的，至少......现在是的。”温柔曾经不止一次和阿米娅以及凯尔希说过，自己并不是那个什么博士，但她们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有些高兴？

    当然后面的这个只是温柔的猜测，他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去猜测别人情绪，尽管并不怎么准确，而且他也没怎么相信过自己的猜测，

    “那你说的话，似乎和你们的罗德岛的宗旨相反。”

    “我并不是站在罗德岛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的，而是......”温柔沉默了一会儿，“站在这个世界的角度。”

    “站在......世界的角度？”这个词让霜星很难理解，

    “从世界的角度上看，正常人和感染者，不过是相互对立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说，两者甚至可以说是分成了两个文明。设想一下，假如有一天，感染者可以被治愈，那么他还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吗？”

    “......不能。”这个问题基本上不需要思考，但霜星还是犹豫了一下，

    “那么既然如此，问题就很好解决了，要么感染者全部死掉，要么就是正常人全部死掉，这样的话，没有争端的对象，自然就不会有争端产生。”

    “......这就是你说的有时候吧？”

    “什么？”温柔一下没反应过来霜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有时候不像个人，我感觉......你现在就有点不像人......不，你更像是一种其他的生命，一种超脱的人类范畴的生命。”

    此时，在霜星的眼中，这个一脸平静的温柔突然就有了一种神秘而可怕的感觉，

    “......我从小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之中长大，过着正常的生活，活的像一个正常人。”温柔突然开始说起了一些不相关的话题，

    “......”霜星安静地听着，她懂得在这个似乎该干什么，再加上，她也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

    “我喜欢思考，我认为人类和其他物种不同的一点就是人类能够思考很多很多事情，天为什么是蓝的，云为什么是白的，从小到大我都在思考这些在别人看来莫名其妙的问题。”

    “但我很少去问别人，因为我也喜欢自己去寻找答案，在寻找的过程之中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感情变化，疑虑、困惑、纠结、愤怒，到最后发现答案之后的释然和愉悦。我在享受着这些情感，这些情感的存在让我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人而活着，真是太美好了。”

    “我喜欢去探索世界上的未知，尤其是人类这个物种。我通过学习，从各种角度上了解了关于人类的一些知识，但最关键的，也是我最想知道的，却始终都不到答案。”

    “......是什么呢？”霜星看到他停顿了下来，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给他提问，

    “人心。”温柔笑了一下，“我会思考，那别人也会思考，这样的话，他会在想什么？他会和我一样思考着世界的真相？还是思考自己日常的茶米油盐？”

    “......我想，没有多少人会像你一样思考的。”

    “或许吧，不过我也稍微有些了解有些人的想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都在追求着相同的思维，他们认为，大多数人认为的正确，就是正确。哥白尼提出日心说之后，因为与当时的人们所信仰的地心说不同，而被活活烧死。”

    “这件事你应该不知道，但是你总知道日心说和地心说这两个学说那个是正确的吧。”

    “知道。”

    “那么，在这场事件之中，犯下错误的究竟是谁呢？是执意要杀死哥白尼的人？还是冷漠旁观，甚至拍手叫好的围观者？又或者......是探索的真相的哥白尼？”

    “......”霜星听出来了，他的这个问题其实也在映射着乌萨斯，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能扯回来了，

    “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法不责众，其中这个众，叫做乌合之众。”温柔趁着霜星没注意，悄悄地揉了一下她的发丝，凉凉的，手感不错，“现在，你们整合运动也是乌合之众。”

    “......不完全是。”霜星皱着眉头反驳，

    “不需要完全，只需要大部分，只要有大部分人有着相同的看法，不管起对错，在那些人的眼里，就是正确。正常人之中，有些人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接触过源石病，但他会畏惧，因为别人也在畏惧。”

    “这不是用一场所谓的反抗就能解决的问题，人们已经打心底的在恐惧着源石病，恐惧着有源石病的感染者，他们是大多数，所以他们是正确。”

    “......”霜星无法反驳这句话，她知道这明明不是正确，就好像哥白尼深信着日心说才是真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