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有点不足啊……看着小镜子里自己越来越重的黑眼圈，雅美又打了个哈欠，将咖啡粉倒进了盛了热水的杯子，缓缓搅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昨夜送志保坐出租车回研究所，回到家后她帮那个女孩擦了擦身上的汗，就再也支撑不住了。最后她翻出一床许久不用的被子，在客厅的沙发上简单应付了一夜。

    因为生物钟的关系她第二天醒得很早，抬头一看墙上的钟，雅美发现自己才睡了四个小时。熬夜再加上只睡四个小时，气色能好才怪。

    厨房响起尖锐的汽笛声，声音来自架在煤气灶上的小砂锅。银行给的休假还有一天，她不用急着去上班。反正睡不着了闲着也是闲着，洗漱完后她用冰箱里的面包填了填肚子，进厨房煮了一份白粥。

    粥是给那个女孩准备的。起床后她去看了一眼，女孩虽然睡着了但睡得很不踏实，像是在做噩梦。既然睡不踏实，那就有醒来的可能，若是醒了，那就顺便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吧。

    走进厨房关上煤气灶，雅美将冒着热气的小砂锅放进盘子里，小心翼翼地端起盘子，走出了厨房。

    “我进来了。”

    端着刚煮好的粥，雅美走进了卧室。

    昨夜离开的时候她忘记了拉上窗帘，现在略微抬头便能看到清晨的城市。视野尽头显现出明亮的鱼肚白，白色的天空勾勒出城市锐利的地平线，阳光从窗外照进房间，照亮了房间里的床和床上的女孩。

    女孩仰躺在床上，双臂放在被子外面，瞪大眼睛木然地望着天花板，像是在发呆。一头黑发披散在枕头上，栗色的眸子映着枝型吊灯的倒影，看上去像是一对昂贵的宝石，精美却全无生气。

    低血糖让她的脸颊缺乏血色，被子只盖到胸口，露出了细瓷般圆润的肩头，内衣没能遮住的锁骨剔透得像是白玉。她笼罩在朦胧的晨曦里，像是一阵微风吹过便会化作纷扬的羽毛，随风而去。

    把粥放在床头柜上，雅美俯身贴上女孩的额头，试了试她的体温。“还在发烧……不过醒了就好。你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雅美扶着女孩靠在床头上坐好，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向女孩递了过去。

    零静静地看着这个陌生的漂亮女人端着粥进来，任她扶着自己坐好，看着勺子在热气腾腾的稀粥里搅拌。她全程都一言不发，好像这只是一幕舞台上的话剧，而她是坐在台下的观众，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一觉醒来睡在温暖柔软的床榻上，还有漂亮女人亲自进行的喂粥服务，这本该是让许多人都羡慕的待遇。对于精神极其疲惫，胃在不断向大脑抗议的零而言，这也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可回忆起一切的零并不敢接受，这份无私的友善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陌生得像是赌桌上的友情。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雅美，眼神里满是戒备。

    想吃饭，想再睡一觉……因为低血糖和疲倦零能明显感觉到思维像是在泥沼里挣扎，思考速度还不及平时的十分之一，但零仍然想弄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帮助……满身鲜血的自己。

    压抑住生理上的冲动，零用嘶哑的声音轻声发问：“我们不过是陌生人……为什么会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我说过啦，因为你的眼神啦。”雅美笑眯眯地说。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零想要的，她没有反应，仍然这样直勾勾地看着雅美。

    看着坐在床上的女孩，雅美忽然觉得自己捡回来的不是个人，而是只刚被遗弃的小奶猫。

    每座城市里都会有野猫，独居惯了的野猫不会认主人，它们或许会对着人喵喵叫，但它们贪图的只是你袋子里的食物而已。即使你把它带回家，它也只会吃完你给的食物后拍拍屁股走人，脾气坏的摸都不让你摸。

    昨天天你抓回那只跟了你一路的猫，兴奋地买回猫粮猫窝猫爬架，今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你就再也找不到它了，它们根本不吃你这一套。

    刚被遗弃的猫则是另一个极端，骤然从舒适的环境被人扔到冰冷的大街上，被背叛的感觉会让它们对一切人类都张牙舞爪，即使你将牛奶倒在小盘子里送到它面前，也只会换回它的低吼和转身消失不见。

    淡漠的眼神，平淡却满是戒备的表情，拘束的动作……这根本就是只被遗弃的大猫啊！

    雅美的视线落在女孩乌黑油亮的头发上，忽然开始思考那头秀发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这样吧。”雅美又抬起了手里的勺子。“你吃一口，我回答你一个问题，怎么样？”

    零看了看她手里的勺子，又看了看雅美。碳水化合物确实是她所需要的，以现在双方的体力差距而言，这个女人想对自己不利显然不需要下毒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于是零轻轻点了点头。

    雅美又试着将勺子送了过去，这回女孩听话地张开了嘴。看到她好好吃下一勺粥，雅美说到：“因为你的眼神……和我的妹妹很像。”

    “你的妹妹？”女孩问。

    雅美又舀起一勺粥送了过去，笑眯眯地不说话，但是意思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