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美靠在浴缸边沿，惬意的感受着体内的一丝丝疲惫融进水里的感觉。

    她一直都很放松，被她偷袭过一次的零在缩成一团戒备了几分钟后，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开始享受泡澡的愉悦之处。

    浴室里的水蒸气渐渐浓郁。盯着天花板好几分钟后，雅美突然开口。

    “来聊聊天吧，零。”

    “泡澡的时候应该聊天吗？”

    “当然应该啊，不然多无聊。”

    “那就聊聊吧，聊什么？”

    聊什么？当然是想聊什么就聊什么啊，难不成还要我给你列个主题然后围绕主题写一篇一千字的文章吗？

    雅美心说这零到底多久没和人有过交流了，这对话水平直逼幼儿园大班的儿童啊。

    不过再想想，她发现自己也没有权力批评零的立场。当年她刚上初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木讷而呆板，若不是班里的同学接纳了她，她估计最后也会是这样的吧。

    “聊什么……聊聊你为什么会蒙眼？”

    “这个啊。”零摸了摸蒙眼布。“要说理由的话，应该是……我喜欢和我一样的女性吧。”

    “因为你喜欢女性？”

    “对啊。为了表示尊重，所以我蒙上了眼睛。”

    “尊重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很漂亮，你怕控制不住自己吗？”

    “没有，蒙眼是对女性的尊重。”零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你很漂亮。”

    虽然话没错，可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怪？雅美忽然觉得额头上隐隐绽起井字形的青筋。“切，真不会说话。”

    零歪了歪头，看不到她的眼睛让雅美不太能读懂她的表情，略微揣测了一下，她觉得零的感觉应该类似于“啄木鸟听到自己被指责叫声不好听”时的心情。

    歪头想了好一会儿，零又补充说道：“不过雅美姐确实很漂亮。”

    “现在说？晚啦。”

    “那现在说什么不晚？”

    “现在说什么都晚啦！”雅美伸了个懒腰。“算了，聊聊你的过去吧？”

    “今天上班的时候，我听一个弟弟是警察的同事聊到了这个案子，说是三个死者都是被一刀毙命，而且凶手的技术非常老辣，完全没有被肋骨阻挡，听上去就毛骨悚然……这技术你是在那里练出来的？”

    “在西伯利亚的……我忘了。”

    “忘记了？训练到这种水平应该用了很久的时间吧？怎么会忘？”

    “我忘啦，雅美姐。”零偏过头去。“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把我的过去全部给忘掉！从今天开始我除了是你的妹妹之外，什么也不是。所以你就不要再问了。”

    “忘记过去……”雅美掬起一捧清水，低头注视着倒影里的自己。“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呢？”

    “不容易就想办法，有问题就去解决。总有一天，我会把不需要的东西都舍弃掉的。”零语气坚定。

    “不需要的东西？过去可不是什么不需要的东西啊，它们是你存在过的证明……不说其他的，你现在的名字不也来自于你的过去吗？零。”

    “正好，就给一并扔掉吧。”零挥挥手，像是想赶走在身边盘旋的苍蝇。“雅美姐，给我想个新名字呗？”

    “新名字？”雅美坐直了起来。“名字里包含着某人对你的期待和祝福啊，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换的东西。”

    “可零只是我的代号而已，只是个数字。”零耸耸肩。“雅美姐你说的什么期待和祝福一样都没有。”

    “这样么？”

    “是啊，就是这样。”零笑笑。“所以拜托雅美姐给我起个名字吧？起个包含着你的期待的名字，我会向那个方向努力的。”

    “别在泡澡的时候聊努力这么沉重的事啊……让我好好想想你的名字。”

    想了一会儿，雅美给出了第一个答案：“姓就跟着我姓go……广田吧，我是在夜晚把你捡回来的，不如叫做夜……真夜，怎么样？”

    “听起来不错，就这个……”零点点头，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雅美打断了。

    “不行不行，夜晚太黑了，听起来太沉重了……”雅美低头思索，显然已经陷了进去，刚刚似乎只是她的自问自答。

    “由衣？或者麻衣……怎么样？”

    “由衣吧……”

    “不行，感觉太平淡了……我再想想。”

    “呃，我觉得我的名字普通一点就好……”

    “不然美咲？念起来也很好听。”

    “听起来不错，就……”

    “不行啊，银行里的同事就有女儿叫美咲，听她们说这个名字很多人都在叫。”

    “和其他人一样也行……”

    雅美提出一个个名字又自己否决掉，期间零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试了几次后她明白雅美纯属在自言自语，她也便不搭话了，静静地等待雅美结束思考。

    水温开始渐渐降低，沉思中的雅美没有注意到，注意到的零没有动弹。她在等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