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鸢，这么多年，神州各地你都走过吗？”

    旅途中，徐云岫总会找到各种各样的话题让赤鸢开口。

    赤鸢自然知道徐云岫的目的。

    在她眼中，这个问题的答案，徐云岫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还问，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若是此行在她耳旁一直叽叽喳喳的，是她那七名徒弟，赤鸢指不定早就不搭理了。

    但对于徐云岫，赤鸢却总是狠不下心来做到漠视。

    赤鸢甚至在心中发现了一抹期待。

    徐云岫是特殊的！

    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少女，不会如同曾经的那些老友，如流星一般在她的人生里匆匆划过。

    徐云岫也许能够陪伴在她身边很长、很长的时间。

    至亲好友们的接连离开，已经让赤鸢的内心变得千疮百孔。

    她用遗忘的方式，来让自己不至于沉湎于过去。

    她用冷漠的外表，来拒绝苍玄之书沉睡之后、每一个妄图走进她内心的人。

    即便是太虚山上的七名徒弟，她也始终告诫自己，她收养这些孤儿、教给他们本领，是为了分担神州日益严重的崩坏现象。

    至于亲情、师生情，她并不愿意承认，也不敢承认。

    毕竟，那七个孩子，终究有一天会先她一步离开人世。

    就这样吧，这样就好。

    如此，那些孩子不会对她有多深的感情，等到这些孩子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后，她也不会再经历一次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

    也许这样的做法对一群渴望着爱与认可的孩子们来说，过于残忍了些，但赤鸢没得选。

    【这是为了他们好，也是为了我好。】

    每当内心动摇之际，赤鸢都会将此话在心中默念一遍，然后重新坚定起来。

    但这一切，在徐云岫这个特例身上被打破了。

    在隐约揣摩到，徐云岫极有可能和她一般，能够长生久视之后；在感受到徐云岫言语动作中表示的平等真诚之后；在亲眼见到徐云岫对着留有她笔迹的诗集露出伤感神色之后……

    赤鸢突然发觉，她渴望重新拥有一个朋友的想法是那么的强烈。

    强烈到，仅次于多年前，支撑着她熬过那场试验时的求生欲。

    一方面，赤鸢仍旧处于维持了数百年封闭内心的状态、难以及时做出调整；另一方面，赤鸢又极度渴望做出改变、不愿就此失去一个能够避免死别结局的友人。

    两种矛盾结合在一起，让赤鸢表现出来的，就是依旧冷漠的外表、清冷的声线，以及几乎每问必答的现状。

    “嗯，只要是有崩坏灾难出现的地方，我就都走过。”

    说着，赤鸢可能觉得这个回答还不太够，于是顿了顿，接着道：“其实，崩坏灾难也不常出现在百姓聚居之处，有时候一些人极罕见的荒山野岭，也有可能出现强度不弱于人群密集处的崩坏能反应。

    原因就是拥有智慧的崩坏生物出现，它察觉到了势单力孤时出现在人群面前的危险，所以在最初的时候，会选择躲藏在一些偏僻的角落，秘密吸引大量的崩坏生物集结，最后再向人类文明发起冲击。

    还有一些崩坏生物，会想方设法的影响人类的思想，利用人类去复活一些强大的崩坏生物，以达到更大限度的毁灭人类文明的目的。”

    “比如说，之前发生的九黎异族聚众开展邪祭活动，企图复活蚩尤一事？”

    徐云岫立马抓住了赤鸢话语中的重点，接过了这个话茬。

    同时，对于赤鸢那点转变，她也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自苍玄之书之后……

    不，苍玄之书时期，赤鸢已经有些沉默寡言、自我封闭的苗头了。

    也许在更早的时候，一直延续到前不久，赤鸢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在与人交流时说过这么多话了吧？

    但这一局面，却被她徐云岫的出现而改变。

    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送一句牛批给她自己了！

    赤鸢点点头，她现在对于徐云岫知道很多事情，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甚至于对方那个知晓这个世界‘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夸张到疑似吹牛的言论，也有一点点想要认同的意思。

    当然，要她承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是的，那次实践发生在兵主古冢，是个远离人群的地点。

    那里本不该有强烈的崩坏能反应，但事实却是发生了九幽遗族齐聚，想要用他们‘血脉’的力量，唤醒蚩尤、解开封印的事情。

    林朝雨，我的大徒弟，就是那次邪祭事件的幸存者。”

    “嗯嗯，那我们此次要去的甘肃卫呢？那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有趣的故事？”

    赤鸢发觉，她现在一听到太虚七孽徒之一的名字，就有点条件反射般的神经反应，比如说忍不住翻个白眼、或是流露出不耐、厌烦的表情。

    未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