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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想不起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那辆黑色的汽车亮着苍白又刺眼的灯光在雨幕里渐行渐远,猩红的尾灯模糊不清,将我慢慢甩在身后,越来越远。
他的话语仿佛还回响在我的耳边,比起漫天的雨水还要冰冷。我呆呆的站在那里,孤儿院里的灯光忽然之间变得那么遥远,稚嫩的歌声淹没在狂风暴雨中,我努力想去听清,却什么也听不见。
我走进屋内,塔露拉望着我回来的身影,她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冰凉的手心里传来一丝温暖,让我回过神来。
“我已经数到一百了。”她说。
“抱歉……让你久等了。”
我尽可能的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可笑容落到嘴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现在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笑容才好,于是,那个笑容又重新黯淡下去。
“你看起来很失落…发生什么了吗?”她问我:“卡米亚女士很早就回来了。”
我刚想开口,可又想起了那个男人对我说的话:
【她们和你是不同的……你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不能让你牵涉其中……你没有那个能力,我也不会再允许她们和你产生一丁点交集。
还有一个选择……听好了……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可我告诉你的都是事实,而你心里很明白。】
想要说出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我张口结舌,在塔露拉越发怀疑的眼神中,我轻声说:“没什么,就是被卡米亚女士教训了一顿,有些失落。”
“你哭了?”
我下意识抬起手去擦眼角,却手指触碰到的时候,才发现指尖并没有泪水要流出来,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在骗我,对不对!”
塔露拉的声音大了很多,她几乎是在质问我。
“没有。”我张口反驳。
“你明明就是在骗我,说谎,骗子!!”她大声的叫嚷起来,吸引了孤儿院内所有人的目光,歌声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望向我们这边。
塔露拉却没有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她只是死死的看着我,红色的眸子仿佛要逼迫我说出真相。
可我又如何说的出口呢,这些东西,即使是我说出了,也根本不会起到丝毫的作用。
我们都是孩子,在大人的眼里,我们的人生能够被随意的更改,而我们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一刻,我的心里从来没有期望过自己为什么还不能长大。
可如果我长大了的话,还能来孤儿院吗?又如何再与塔露拉和陈相遇,如果我们从未相遇,我又为什么想要长大。
我们无法浪迹天涯,也不能江湖携手,甚至走不出这座巨大的城市。
这一切似乎都像是早已注定,注定了我们的人生会按着这样的轨迹走下去,而这个轨迹,它的名字叫命运。
“塔露拉……”我按着塔露拉的肩膀,强迫着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她说出真相。
我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容,可我却看不见那个笑容落在塔露拉的眼里是那么的牵强与滑稽。像是蹩脚的小丑。
“没关系的,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过的。”我轻声说。“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不是吗?”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而房间内却一片安静,只有明灭不定的火烛,将我们彼此摇曳的影子投映在墙上,再也没有了一丝要重合的痕迹。
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像是刀搅般刺疼起来,我无法想象到,当塔露拉意识到我的谎言时,该露出何样的表情,我只能期望那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可我得面对现实,而现实中,时间永远不会静止。
塔露拉没有回答我,我看着她独自离去,她跑的很快,我甚至跟不上她的脚步,她走进一片黑暗的楼道里,上楼的脚步声在我的耳畔回荡。
我没有去追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像是被抛弃在角落的玩具。
修女们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歌声停了下来,很快的几个修女带着孩子们回到了房间。
特蕾莎女士蹲在我的身前。
“发生什么了吗?和塔露拉吵架了?”她轻声问我,一直是这么温柔。
我只能垂着头,不敢去面对她那张温柔的脸。
“没有。”我说“我只是越来越受不了她的性格了,我们根本没法待在一起。”
我像是和朋友吵架的孩子,对特蕾莎女士说出这样的答案。
“你们不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吗,吵架可不好哦,不管是谁的错,作为男孩子的你都要首先道歉才对。”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我才不要!”我恨恨的说。
特蕾莎女士注意到我攥紧的拳头,她拉起了我的手,轻轻将我的手指搬开。宽大的掌心包裹了我的手掌。
“真正的朋友,是能够互相理解对方的不是吗?不要到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时才后悔,我相信只要好好说出来的话,你们一定能和解的,你和塔露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