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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最危险,也最坚固的囚笼——是人心】——————
【生理耐受:优良】
【源石适应性:优良】
在第二天的早晨,天空下起了零落的雪花,飘飘扬扬,越下越大。
站在门口为我送别的只有特蕾莎女士一人,天还没有亮,离孤儿院里孩子们起来的时间还有很久。
特蕾莎女士牵着我的手走到门口,一如我们刚来的那天,只是与那时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我还未认识她的名字。
从来这里又到离去,三年。仿佛这三年来的人生是那么的短暂又漫长。
“愿神能庇护你,往后的人生能平安快乐的长大,我的孩子。”
特蕾莎女士亲吻着我的额头轻声对我祝福,我都快要忘记了她曾经还是一名修女。
“也保佑您。”我真心说:
“很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与关心,我会永远记得的,特蕾莎……妈妈。”
我第一次叫出了这个名词,这个久远的名词,在说出口的时候是那么的生涩与陌生。
我与她的最后一个拥抱,在身后越来越远的孤儿院里,她站在那幢孤儿院的门口前,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眼里。
我从汽车的后窗里看着那幢我熟悉的建筑远去,在那个角落,三楼的杂物间里,再也没有人能在一个又一个的雨天里安静的在我的怀里听那些散乱的故事。
或许某一天孤儿院里的孩子会一个一个的离去,又或许会有新的孩子进来,熟悉的面孔,陌生的面孔,不断地交替着,如同那个我不在熟悉的龙门,可与它不同,如果我再次回来的话,等待在这里的人不会让我陌生。
温热的特蕾莎女士,严厉的卡米亚女士,和蔼的兰敏女士,歌声轻柔的特浪莎女士,手巧的艾西女士。
我没敢去和任何一个人告别。把自己的一切都留在了哪里,我的记忆,我的快乐,还有我最后得到的温暖。
好像从来的那天起,我就没敢再去想这些东西,而等到我开始想的时候,才忽然发现,我又一次把它弄丢了。
在二楼塔露拉的房间里,塔露拉捂着那枚黯淡的警徽,泪水一次又一次的从眼角滑落,她紧紧的咬着牙,一如那个坚强的女人,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可陈还在她的身边,她一遍又一遍轻声的安慰在清晰的哭泣里,是那么的单薄与无力。
她想要爬起床去找那个已经离开的人,就在她想要这样做的时候,塔露拉却拉住了她,她没敢松手。
因为她知道等到陈重新回来的时候,那个时候,陈要如何对她说出真相,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原谅那个不告而别的人。
她只能紧紧的抱着陈,她们抱紧彼此的身体,在这个寒冷而又漫长的冬天。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龙门的街道上,还能看到昨夜的喧嚣留下的痕迹,雪花飘落在车前,越飞越远。
坐在前座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即使他们在面对特蕾莎女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真挚与热切,仿佛就把我看成了他们的孩子。
而又在离去之后,我们之间空白的谁也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我被安排在一间白色狭小的建筑里,一应俱全的生活物品,在经过各种各样的检测后,安静的等待着离去的那一天。
然后在预料之中的某一天,坐上另一辆车。
坐在封闭的车厢里,车厢里亮着苍白却不刺眼的冷光,同一个车的人一共有二十个,分座在车内。
颠簸而摇晃的车厢,引擎声轻轻的震动着,扬起积雪,将身后那座庞然大物扔在远方。
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每个人都很安静,没有人交谈,也没有人做出其他的动作。
我们都是一样的,从眼里流露出不安,迷茫,可又不敢去相信身旁的任何一个人,从城市的各个角落被塞进这个封闭的车厢里。
我忽然想起那辆载着我从【集中营】出来的车上,仿佛那一天又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一样的不安,一样的迷茫,一样的不敢去轻易相信身旁的任何一个人。
被人从城市的角落里拉出来,塞进面包车里,走到孤儿院,又从孤儿院里出来,被塞进这样一辆车里。
好不容易以为能被抓紧在手里的人生,在某一个念头下,又悄悄地被人夺走。
可很多年后,回过头来,我还应该感谢那个男人。
他给了选择的机会,尽管最后我还是选择了这条相同的道路,但至少,他给过我。
不仅仅是因为那枚黯淡生锈的警徽,更多的原因是出于当时我身边的塔露拉和陈,她们让我比起别人更幸运一些。
因为同样在这个车厢里坐着的大多数人,他们都没有选择的机会。
他将我们扔在了这里,然后听天由命。
我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很长很长,不分昼夜,飘洋过海。
等停下来的时候,我再也找不自己回去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