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维因肯定是要答应的，在来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奥苏修打算做什么，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底线，都可以无条件答应。

    至于安全问题......他还能活着就是奥苏修施恩了，如果后者真想杀了他，卡尔维因觉得自己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

    “我知道你的恭敬顺从来源于对力量的敬畏，弱肉强食的道理的确存在，但他并不算是完全正确，更谈不上真理。”

    “你只接受过这种理念，自然将其作为人生的标准，但只要学习得多了，自然懂得弱肉强食是不对的。”

    卡尔维因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奥苏修则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解释道：

    “因为你们是人，是迥乎于野兽的，有着知性的生命，有着道德和同情心。”

    “人之所以为人，便是能够违背动物的天性去善待他人.......你们若是野兽，我自然不会对弱肉强食的法则置喙一句，若是生而为人没有道德，那人类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奥苏修的语气带上了些许的冰冷，令卡尔维因不寒而栗。

    军团长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位可是传说中的巨龙！强大而富有智慧，如此伟大的生命，人类在其面前宛如蝼蚁，如果真的按照帝国的“强者即正义”的理念的话，那么人类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这个世界就该让给奥苏修和他的后裔来支配！

    第一次，卡尔维因产生了对皇帝陛下的质疑。

    等等！

    军团长惊讶地抬起头来，望着奥苏修微笑的面容，不禁感到一丝的恍然。

    这还没正式入学了，就用三言两语将自己对陛下的信仰给动摇了。跟奥苏修混上几天，怕不是连自己的家族都可以出卖掉了。

    这是何等可怕的蛊惑力啊！

    卡尔维因霎时担心起不久之后的自己究竟会是个什么样了，不过他竟然感觉不到多少恐慌，大概是因为......奥苏修很讲道理？

    明明拥有者压倒性的、能够令他人强制服从的力量，奥苏修依然保持着温和的态度，不厌其烦地对别人解释和阐述自己的想法。

    当将心目中奥苏修的刻板印象剔除后，卡尔维因竟然觉得.....对方竟然很好说话，甚至算得上带善人。

    在力量者的面前不怀有敬畏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

    奥苏修即答道，再次坐实了他真的有读心术的技能，

    可能也不叫读心术吧，只是灵能强横到奥苏修这种地步，心灵的意志无时无刻不在感知着周遭的变化。

    从物质到精神，从上层维度到下层维度，奥苏修感知中的世界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哪怕他不主动去读取别人的思维，别人心里的想法也会像表情一样流露，“透露”给奥苏修看到。

    “我会在翡翠城的废墟上建造一个新的聚集点，你们将在这里统一接受上上善道的教育。”

    “这难道要持续很久吗？”

    卡尔维因闻言诧异道。

    “不久，大概两周左右。”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可以从森林外调集一批物资进来，不必专门建造一个聚落。”

    连军团长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现在已经在奥苏修面前表现得十分自然了，不带有畏惧或讨好，只是单纯地在讨论一件事。

    “有必要的，因为有些人会选择留下来.....譬如辅助兵团中的孤寡老兵。”

    奥苏修看向卡尔维因，似笑非笑道：“洛德里克帝国不是擅长这么做吗？从被征服地区招募士兵，将他们送往最惨烈的战场充当炮灰，减少了潜在反抗力量的同时也锻炼帝国的主力部队，就算能够存活下来，辅助老兵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帝国支付的丰厚薪水最终也会回到帝国手中。”

    卡尔维因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虽然没有公开地提出来，但这的确算是帝国军中的潜规则，换作以往，卡尔维因自然觉得这样做并不任何不妥，但此时他竟感到有一丝羞愧！

    仿佛在奥苏修面前，自己的道德水平都要提高一大截。

    不管陷入沉默中的卡尔维因，奥苏修从长桌边站起来，道：

    “教化将在五天之后开始，你可以回去安排半精灵的返还，交代一些琐事，五天后来到这里报道就好。”

    “遵从您的吩咐。”

    卡尔维因立刻应道，奥苏修没有对他施加任何限制是有点意外，但转念一想真的有这个必要么？他又不敢真的逃走，虽说现在奥苏修看上去是平易近人，但谁知对待欺骗自己的人又会怎样。

    有着两张面孔的人实在太多了。

    简短直白到令人发指的谈判结束了，奥苏修连书面签文都没有做，但他的信誉已经让卡尔维因折服，在返回的途中，随性的半精灵有的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情。

    “实在太便宜他了，作为发动战争的罪魁祸首，应该让他血债血偿才对！”

    接受过【乌托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