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扶住额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做了噩梦，梦到弗朗西斯死去后，你就急匆匆地跟着他们，顺便还把我打昏拉上车？”

    掀起帘子，奥托瞅了一眼，发现这还是个载着食物和美酒的马车，外面周围都有骑着马的骑士跟随。

    卡莲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在角落里锁得更紧，颇像只刚刚买来的仓鼠一样躲在笼子里面。

    他无奈地说道：

    “那你好歹换身衣服，怎么穿着修女服就跑出来了？”

    “啊？”

    卡莲茫然地抬起头，有些迷惑地看着奥托，她还以为奥托会狠狠骂她一顿然后下车离开。

    “我事先跟你说明，因为你这非常莽撞且不过脑子的行动，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而且天命没人看到我，一定会派人来找，所以我也不知道能陪你多久。”

    马车摇晃，奥托认真地说道：“如果不想被人发现，我们至少需要在这待上一天，而且到时候对付崩坏帝王，我们肯定派不上用场，只能当个旁观者。即使这样，你也想继续吗？”

    听着奥托的解释，卡莲脑子里浮现起昨日的噩梦。

    所有人被崩坏帝王的切割射线切得支离破碎，她引以为傲的父亲，弗朗西斯歪着个头，身子被分成两半，眼睛也不知所踪。

    马匹们躺在地上哀嚎，不断有死士被感染，站了起来啃噬尸体，一种甜的让人发腻的血腥味漂浮在空中，而卡莲，无所适从地站在最中心。

    这种细节过于真实的梦境，甚至细节到卡莲能看到眼珠上的血丝，她从未梦见过。

    她几乎是一醒来后，就满怀恐慌地向弗朗西斯倾诉自己心中的恐惧，但他并没有相信，只是笑着摸了摸她头，离开了家。

    站在原地的卡莲随即想的就是奥托。

    但奥托肯定也不会相信她的，卡莲老是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在这种奇妙的感情下，她几乎是孤注一掷地带上了自己常用的棍子，跑去打昏了奥托。

    她本来.....没指望奥托可以陪她的。

    “嗯。”

    卡莲稍微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坚定地说道：

    “要去！”

    ——

    时间逐渐过去，璀璨的阳光也逐渐掺入了黄昏，变得懒洋洋起来，在风声和车轱辘的声音中，奥托和卡莲等到夜幕降临。

    在昏不见光的环境中，奥托拿着从旁边的木桶抽出的一块肉干，津津有味地评价：“还不错，放了盐。”

    又拿了一杯麦芽酒轻轻缀吸一口，因为制酒工业的粗糙，度数并不高，喝着更像饮料。

    卡莲倒是一直在那角落中沉默，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搞得像是奥托带她来，而不是她带奥托来一样。

    看来那个所谓的噩梦，带给卡莲的影响的确很大，甚至可以称得上心有余悸。

    她挪了挪身子，终于开口道:

    "不知道莎夏怎么样。"

    “不是前天才看过她，叫你姐姐不是叫的你很开心吗。”

    “.....当然很开心，不过我一直在想，如果两周前爸爸没赶过来，我们会怎样。”

    “不怎么样。”

    奥托道：“全部死就是了。”

    要不他成功引燃火焰，乘乱逃跑，要不然他被一剑枭首，然后一齐完蛋。

    “其实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卡斯兰娜家的人，天下无敌！无论是谁，我都可以尝试去对抗，哪怕是崩坏兽也是。”

    卡莲怔怔出神，不自觉地握手道:

    "可我直到面对克莱德，那个死士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无力，只是一下，我就失去了意识。"

    “面对一个死士我都没有还手能力，怎么去面对那些更加强大的崩坏兽呢。爸爸老是说我是天才。”

    她闷闷道：“可我才不是什么天才呢。”

    因为伸手不见五指，奥托倒也看不到什么卡莲的表情，只觉得她低着头，白色的麻花辫在身前微微颤动。

    而奥托只是拍了拍手，试图搓掉手掌上的油腻。

    他微微抬头，觉得应该要来人了。

    没等多久，周围有骚乱声和火光传来，人们似乎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了骚动，议论纷纷。

    火光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帘子前面，一只粗糙的手掀开了帘子。

    弗朗西斯看着里面两个孩子，无奈地说道：

    “你们躲在这干什么？”

    “怎么找到我们的？”

    奥托跳下了车，伸了伸因为长时间不活动而有些僵硬的腿脚。

    “黄昏的时候总部那边有人快马赶来，说奥托失踪，疑似被卡莲带走。”

    他叹了口气，道：“我稍微一想，就觉得卡莲肯定是带着你跟上我们了，至于躲在马车里，这倒是猜的最简单，毕竟也只有这些马车可以供你们躲藏。”

    卡莲依然低着头，即使弗朗西斯与她就只相隔着一层木板，也没有丝毫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