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僵尸先生又愣了一会。似乎是在等着老妇人睁开眼睛？

    “……”

    “……”

    老妇人还是痛苦的闭着眼睛，用着嘴巴呼吸。

    坐在这里这么久，说是一点魔力感应的结果都没有是不可能的。虽然母上没有教给我读心的魔法，但是那份从老妇人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情感是不能忽视的。

    …那是活得痛苦的喧哗，是一切挂念都已经放下的超脱。渴望着这份已经远远超乎自己思考的寿命终结的日子。

    …看到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成家，自己的身体和意识已经大不如以前。从一个家族的顶梁柱变成了一家中最无奈的存在…

    我想……在老妇人的心中，肯定出现了‘自己是多余的’的念头。唔…似乎还有一个念头…但是我无法推断出来。

    “…小姐，老夫要去河边看看。这位老女士交给您照顾可以么？”

    没有任何耍宝的语气，为了防止吵到老妇人…僵尸先生还特地用格外柔和的声音说话。

    「嗯。」

    “嗯……”

    重新戴上帽子的僵尸先生漫步到了河边。伸了伸懒腰开始做起一些奇怪的健身操。

    我的手上拿着多其给我的苹果。可是现在多其却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

    唔！

    「……」

    身上突然觉得有点痒…不过似乎不是有什么小虫子爬到了我的身上，而是老妇人那因为痛苦而混浊的眼神照到了我的脸上。

    母上说过…将死之人和出生之人对于魔力的感应会格外的清晰。随即会有很多情况发生…不过就是因为他们和魔力太过于接近，所以没有过于清楚的神智。

    可是现在老妇人的样子…难道她…

    “……”

    老妇人把放在腿上的针线推到了地上…

    「您…有什么需要的嘛？」

    靠近老妇人的轮椅，我把那些织了一半的针线活产品捡了起来。这些都是凝聚了心血的东西，弄脏了很不好的吧。

    不管怎么样，如果真的是那样…我觉得还是把老妇人的孩子们喊过来比较好…

    “啊…”

    「请…不要抓着我的手好吗？」

    手臂上突然有股无力的抓取感，老妇人满是皱纹的手掌抓着我的手臂。

    …这都不重要，因为一点也不痛。不过…那副痛苦的表情让我…感到无奈。我没有母上那么强大。是无法治愈老妇人的伤病的…

    魔女不是万能的。更何况我只是一个还没有得到承认的学徒魔女…

    “啊——”

    「……」

    这种带着哭腔的无意义喊叫，让我已经分不清老妇人…究竟是在表达意思还是在…还是在因为痛苦而哀嚎了。

    不行…至少我…我也想做些什么。哪怕是为老妇人减轻一点点痛苦也好。

    「请不要动，好吗？」

    “啊…”

    反手轻轻握住老妇人的手掌。几乎没有什么肉，都是骨头的触感。我敢肯定绝对不是没有食物，而是老妇人的…身体无法吸收营养了。

    魔力顺着老妇人的脉搏回到我这里…告诉了我很多糟糕的情况。

    …以我的理解范畴。这位老妇人…已经是到了生命中的最后阶段了。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加强老妇人回光返照的质量。

    在和母上的约定范畴和我的所知所能下……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了。

    「…我希望，您能与我做一个交易。」

    输送一些魔力给予老妇人。让她能够以真正的自我与我沟通。这是交易达成的必须条件。

    “……”

    「我是魔女。虽然是一个尚未成为真正魔女的学徒。但是我想帮助您…」

    老妇人的眼睛里不再混沌，反而出现了一些释然的神情。

    「您还有七天的寿命…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为您去除痛苦，让您恢复健康。」

    但是我实在是太弱小了…就算是以这七天的病命加上我现在拥有的所有可利用魔力，也不过能够创造两天的寿命。

    「但那样，您只能再活三天。」

    …如果我可以一直去看这位老妇人，两天之后我还可以有提供一天寿命的魔力。

    在那之后…就不能再输送魔力了，不然就会伤害老人家的灵魂。

    “……啊。”

    「…可以吗？」

    “啊。”

    带着语气的回应…意外的肯定和迅速。

    …回头能看见在忙碌的小约翰一家。还有蹲在河边的僵尸先生，他们似乎都没有看着这边。

    「…那么，希望您能为此保密。」

    在我十九岁生日的时候。母上用她桌子上的一个八音盒为我演奏了一曲从没有听过的美妙曲子，虽然里面的齿轮已经破败不堪，那个八音盒也在曲终之时彻底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