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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守逊缓缓下船,踏上陆地的一刻莫名有些眩晕。刘乙丙连忙上前扶住,两副行囊便交由一个脚夫担着。三人随着人流,缓缓走出刀鱼寨码头,往官驿落脚。葛守逊的礼物,让广饶伯三月里很是出彩。京中勋贵女眷都知道广饶伯夫人向罗太后进献了一对北珠,色彩饱满,珠体浑圆,更难得是比荔枝还大些。有内命妇言辞便给,说此物“宛若仙宝一般”,又有宗室女锦上添花,夸此物“怕不是真龙吐珠之遗宝”。无论内外,谈起这对北珠,都少不了夸赞艳羡。
广饶伯一度惶恐,上疏请罪。内中“海外偶得龙珠,百年无能再遇”之句传出,一众宗室勋贵便不好纠缠广饶伯,罗太后也将二珠放置官库不用,以为表率。一时称颂不绝。
“龙珠”之名不胫而走。
广饶伯父子倒没忘葛守逊的微末之功。因着这番风头,便于罗太后赐宴时,说了两句好话。这等小事,罗太后原不在意,交代黄恩泰一句便算。后者却被吓个半死,以为罗太后尚念着葛守逊伺候先帝的旧功。
当晚,黄恩泰便请旨将葛守逊召回述职,但却不急于给他另委实任。李丞禄得知后,细查原委,也一时沉默下来。两人倒很有默契,只看罗太后是不是真的顾念葛守逊。若非如此,有的是安排教葛守逊好受。
比如去给先帝守陵。
与欢天喜地的刘乙丙不同,葛守逊虽不知黄、李二人设计,但也能猜出七八分,因此一路上便寻思着对策。两人虽然情绪各异,但此时倒是一般心思,需得先联络陆朝恩。
葛守逊虽有些积蓄,可为了此番回京,已花去不少。因着京里少不得要打点,侄子葛从义也鼎力相助,由此在瑞宋岛和江华岛置办了不少礼物,最值钱的当属高丽参,其次便是龙涎香蜡烛。后者并非大内用具,而是富户所用。虽然其中龙涎香也非上品,但却卖的极好,算是江华岛官作坊的一项利源。
这些礼物只身携带不便,须得顾上车马。二人虽然归心似箭,却不能立刻就走,车马行此时已经泰半打烊,葛守逊也有些困乏。在登州西塘官驿换过公文,他们便择了客房歇下。
贾克朝与李灵济共乘一车,再次来到登州,仍旧停在清风楼前。
刘伯川与田景贤已经在欢门彩楼前等候。贾克朝从车窗中瞧见,便与李灵济笑道:“当无反复了。”
“财帛动人心,乃人之常情。”
两人先后下车与刘伯川、田景贤寒暄。
李灵济已与刘伯川、田景贤熟稔,二人都信服李道士的手段,前后有三五次,共计作好三四石忘忧膏。田景贤于河北卖的极好,由此也最是热衷。
“为今万事俱备,只等员外号令。”田景贤执壶为贾克朝斟满。
四人仆役早已遣开,只得由田景贤这位“东道”来操持。
“宜早不宜迟。”贾克朝应道,“道路传言欧阳子宪已拜会过司马公。少不得要在禁烟上生事。”
“这倒不是传言。”田景贤笑道。
“果然无人能制他吗?别让他得逞才好。”刘伯川对欧阳遵没有半分好感。
“他乡贯在江右,却是京籍商人,常自许交游天下。不说别处,你道他为何先来河北?河北路便有他四位姻亲世交做官。有一位正是大名府推官。哪好与他为难?除非有人能在京师给他教训。”田景贤边说边看向贾克朝。
贾克朝恍若未闻,只是饮酒。
“一时喧嚣,算不得风浪。”李灵济岔开一句,“听闻沈家有意欧阳氏的矿冶铁场,双方正在角力。这禁烟之说,许是障眼法。”
“那倒是好事。”田景贤随即笑道。
“如此说来,东南钢价要降?”刘伯川立时关切起来,心里忍不住盘算利弊。
“谁说得准。”李灵济摇摇头。
贾克朝却笑道:“说不定反倒大涨呢。”
四人酒足饭饱,诸事一并商议停当。田、刘二人都是真心入伙,自然不为难贾克朝。贾克朝也不为己甚,仍照前议分肥,只是各自拿出十分之一红利,一并用来打点上下,不再各行其是。刘伯川最是高兴,他已下了功夫,要圈地种那忘忧叶、回春草。至于烟草,王郡守父子皆不肯下场,他也不肯出头。将来贾克朝若要烟草,他便去赊买一些,只管立地生财,何必节外生枝。
几人酒酣耳热,笑意盈盈。
与刘、田二人作别后,贾克朝与李灵济一同登车。
马车尚未行远,贾克朝便皱眉问道:“道长,我怎觉那田宗儒似乎也盼着禁烟?”
“哦?”李灵济认真想了想,“许是想厚得其利。那些忘忧膏,他全都卖的干净。若是禁烟,只怕福寿膏、忘忧膏反倒紧俏起来。”
“若无烟草遮掩,这生意也做不长久。”贾克朝醉意消去一半。
于他而言,浑水摸鱼最好,跟着烟庄员外们发财,朝廷也拿不住他。
一旦禁烟,反易使他露行迹。
正思量间,车马却是急停。
“何事?”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