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距离不远处的城镇也就几百里，御剑的话也费不了多长时间，但难得偷闲，别说死活都不愿上柳摇黑车的谢崎，就连柳摇她自己也不想在云海之上看那单调的景色。

    不过柳摇也不是那种喜欢步行游历山川大泽的游客，不一会两人走上了官道，沿着不再泥泞的道路缓缓走了一会，柳摇和谢崎几乎同时察觉。沿着一条僻静山路口处又是一座和昨晚一模一样的古寺。

    柳摇柳眉微皱，这是没完没了了？给谢崎使了一个眼色，古寺离官道不过三十里路，二人继续前行，速度不快。

    望眼所及，天幕穹顶处破开一道金色虹光，一道粗如撑天之柱的“灵柱”破开云海直接消失无影无踪。

    谢崎轻轻呵出一口气，脸色微变，在连绵起伏的山岭中走出一个拿着一朵莲花，脸色苍白的清瘦年轻人。

    柳摇啧啧道：“你们佛家把自己心念化作实物，锁心中虚无天魔为意马心猿的本事我是见过不少，可论这心猿煞气之强，绝无仅有。我倒是很好奇你这点修为，怎么养出这么厉害的心魔的？”

    年轻人哭丧着脸，苦笑道：“仙子说笑了。”

    柳摇指着望眼可及的那座古寺说道：“那座小雷音寺怎么说？”

    年轻人摇摇头，“执念太深，心猿难驯，让两位见笑了。当年为求佛法去取经，可走了一路走到灵山前却忽然想明白我所求的佛法只是僧人的道理，我成不成佛，何妨？有无佛祖，何妨？哪怕世间没有三藏真经，没有佛祖僧人，佛法依旧还在，我的取经又有无私心作祟？”

    “可惜，我们一路上打杀了无数邪祟阴物鬼魅，却没想到人心微澜处，心魔横生……”

    柳摇看谢崎听的认真颇为在意，也就没有打断本就别有用心的“和尚”鬼扯。

    却不想枯槁的年轻人语气一转变得欢快起来，“一路上也多亏借两位我才能活下来。不瞒两位说，我来自宁州，现在也已经还俗，旧事不提。不敢再妄言说佛法之理，只能说当初有一场声势满大的旅行。”

    柳摇依旧一脸冷漠，谢崎沉默不语，年轻人也不觉得尴尬，“一路上我既是徒弟也是师父，心中贪、嗔、痴三念化作三个弟子，仍不自觉。直到四人走到佛国净土时，才发现自欺极难，踏出这一步，便是阿鼻叫唤。”

    “这才从鬼迷心窍的状态下醒过来，一路遁逃到这里。发现那座寺庙宛如附骨之蛆，当初那三位弟子也成了索命恶鬼。到底是贫……我没真正放下，怪不得它们也放不下。”

    谢崎想了一会，憋出一句话，“你可以不再跟着我们吗？”

    年轻人爽朗一笑，道：“所谓不近魔不成仙，小兄弟你就不想看看我如何驯服心猿？对你日后修行只有好处！”

    谢崎果断摇摇头，“我不要！”

    年轻人还想再说什么，可当谢崎开口拒绝之后，另一位的杀意可谓是如寒芒在背，人心鬼蜮，先有人心方有鬼蜮，半点没错，哀叹一声果然不行吗，微鞠一躬，大袖一挥就此离去。

    在年轻人离开这里后，不远处的古寺也随之消失，谢崎欲言又止。柳摇单手掩嘴，美眸盯着不远处的身影。

    “我们最好不要惹这个天大的麻烦，即使在我最巅峰时也不会主动去陷入这种问心之争当中。须知，不管你如何惊艳，早晚有一天你的修行路也会走到尽头，这时有很大的可能陷入魔障而不自知，平日的因果，丝丝缕缕间的一切便会纠缠上身。若还是心路泥潭，挣扎不开，修为越高，造成的灾厄也就越大。”

    “这也是在我眼中，当初那人不得不死的最重要的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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