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模样的“谢崎”微笑道：“准确来说，应该是谢崎从来都不只是谢崎。但若是你连自己都不去相信，如何证得自身的大道？”

    谢崎不以为意，虽然对方的话确实不假，但其实他早已经觉察到这个“谢崎”的存在，因为对方并没有隐藏，相反以正大光明的阳谋手段，随着他修为增长，随之水涨船高。

    倒不是说对方极其理直气壮地窃取他道果，而是以因果相连一直促他合道。

    “你可知道我之所以一直不排斥这具与生俱来的道胎吗？”

    书生模样的“谢崎”不做回答，反而问道：“你真的知道何为道胎？”

    谢崎沉默，抱拳致礼，“愿闻其详。”

    “在一个没有神秘力量或者修炼体系存在的世界里，一个王朝，或者说占据统治地位的组织寿命都是有其限度。社会上的公知、意识形态都受制度，技术层面，经济文化的影响……一切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既得利益者之间也不存在永恒的阶级至上。”

    谢崎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没有当他在瞎扯。

    “但在荒界的历史上，绝对的强者掌握绝对的真理，不只是拥有绝对的力量，还有绝对的知识和眼界。即使下层阶级出身的蝼蚁想要改变这些，也只能去走尊奉境界者走过的道路，成为强者之后又大多成为既有统治的维护者。”

    “或许这个世界没有外界的来客，大家终会面对一些问题，可在域外天魔缭乱的大环境下，即使是有过一些想法的圣人也只能抗敌为先了。”

    谢崎耐心听完，点点头道，“可这些与我的先天道胎有什么关系？”

    “所谓道胎，其实并不是天道眷顾，大道无情，我们而是拿回早些放在天道那里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而已。”

    “所以你是想说，我拿回的只是你当年的遗产，那么你是？”

    书生“谢崎”自嘲道：“暂且算是万仙盟最早的组织者，一介你们口中的域外天魔罢了。”

    谢崎点点头，“大名倒不怎么如雷贯耳。”

    对方苦笑道，“看来老朋友们都不太仗义。”

    谢崎思考了一会，说：“那么你算是少数从异世界来想帮助土著提升文明阶段的人了。”

    对方回答没头没脑，“提升文明谈不上，只是想大搞一场。还有，我，也是你的一部分，甚至可以看成你的传承和潜意识，不然你也说不出类似‘土著’这种名词。”

    谢崎点点头，道：“那么你我皆为该死之人。”

    “还有事要忙，不在你这里喝茶了唠嗑，走了。”

    ……

    谢崎长长呼出一口气，从无意识的坐忘中醒来，正在他从其中慢慢缓过来时，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却是完整体的柳摇走到了他的身旁。

    破天荒柳摇没有穿她一身色气道袍，反而一身朴素衣裙款款走过，坐了下来。

    “怎么？有心事？”

    谢崎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柳摇微笑道：“见到他了？”谢崎面无表情，又点了点头。

    “没事，他整个一疯子，说过的话一般不要在意。”

    谢崎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最让我心中悚然的不是这个。”

    柳摇突然感兴趣了，“如果可以的话，把你在道影前看到的东西跟我说说。”

    谢崎微微抬手，搓了搓手心，将自己所见印象最深的几个“谢崎”经历说了说。

    柳摇慢慢坐直了身子，当听到两人作双修伴侣的“经历”时，轻柔妩媚的面容颇有些不自在，红霞渐升，又听他看到另一个“谢崎”亲手将自己……柳摇秀眉微微皱了皱，却又很快舒展开来，轻轻用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我的小崎也已经束发成人了，想的事也多了，以前无论境界多高在我看来也都是个半大的孩子。事实上荒界年纪和你一般大，却无依无靠，万事只能靠自己的修真者很多很多。”

    柳摇说到这里，把手里的秀发撩到耳后，继续说道：“你虽然是我引路，但终究还是选择相信你自己。我之前试图影响你心境……结果……”

    柳摇声音压低，面带妩媚笑容，眼神带有几分玩味，“结果你就‘惩罚’了柳姨呢……”

    谢崎不免头皮有点发麻，还是强行保持了冷静。

    柳摇完成了调戏自家小崎的日常任务，这才微微一笑，接着说：“那些同龄人与你相比，境界天赋血脉出身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终究都是在大道路上的行走者而已。”

    “虽然大道路上，人人争先，最重要的还是谨守本心。无论小崎你以后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与柳姨对立，柳姨都会很伤心很伤心。但伤心之余还是会高兴你选择了自己的大道。”

    柳摇揉了揉谢崎的脑袋，突然狡黠道：“这么说，小崎也还是喜欢柳姨一点的吧？”

    谢崎也是破天荒不像以前那般害羞，轻轻握住按在他脑袋上的葇荑，微微点头道：“喜欢。”

    柳摇怔了一下，随机嘴角微微抿起，将自己手掌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