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诺走到了女孩的身前, 他的靠近让女孩向后退去。

    在这个被按下暂停键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散发着非人气质的存在可以行动。

    女孩既畏惧又愤怒地看着他手中悬浮的八方体，那是她胆怯的源头, 也是这个肉/体凡胎的人类有恃无恐的资本。

    女孩试图拖动跪坐在地上的蒂娜, 但是她的体格不比刚抽枝的小树更为茁壮, 只能任由着那漆黑的死神靠近她。

    以诺屈膝, 半跪在女孩跟前，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此时竟透出了些许悲悯的意思：“无论如何挣扎, 你的结局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连慰藉都算不上的幻影, 只会让自己身上背负的罪愆愈加深重。”

    “……“女孩甜美的脸蛋扭曲起来，“在他们行不义之事时, 你没有出现。现在才冠冕堂皇地审判我们的罪孽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他们会去耶和华面前述说他们的罪愆，但你不一样，你的罪孽与他人无关。信德之人不会被定罪，然而你没有信德，在你向除吾主之外的存在乞求你不应得的力量时，你就已经是罪的奴仆。我无法洗涤洁净你的罪孽, 但若你诚心归向耶和华，你的不义将会被赦免。”

    女孩冷冷地笑了。

    “少拿那种鬼话忽悠我,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不会得逞的。就算让你们永远呆在这个箱庭, 我也不会将它交给你们，我倒想看看, 你的精神到底还能坚持多少次我的嘉年华。”

    话音刚落, 她的身影开始在他面前分崩离析。

    以诺只是平静地看着女孩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并没有阻拦她的意思。

    在女孩消失不见后，以诺发出了一声轻叹。

    他迈过了苏珊的尸体，纯黑的衣袍淌过了地上浓稠的鲜血。

    临行前，他回头望了一眼房内静止不动的蒂娜和那只异种，这一次，他的目光在那只异种身上停留了很久。

    “泽尔科斯，你的罪孽也不应由我来审判。”他喃喃道，然后摇了摇头，向门外走去。

    踏出门的那一瞬间，以诺五指交合，那颗悬浮在以诺手中的八方体被他收入了自己的手心里。

    光芒敛去的同时，时间再次运转起来。

    女人的尖叫声自身后响起，以诺没有回头，径直往山麓的方向前进。

    ***

    莱薇揣着资料下楼，正好看见道格拉斯在对刚刚转醒的内森拳打脚踢。

    内森被揍得奄奄一息，莱薇赶忙拦住了道格拉斯，问他这是抽了哪门子的风。

    道格拉斯没有说话，反倒是内森瞥见她手中的资料后，裂开嘴笑了。

    “我还以为你们是八十六区派来的人……没想到也只是一群误闯进来的倒霉鬼。”

    这次不等道格拉斯给他一拳，莱薇就已经一脚踩在了内森的脸上。

    “八十六区？看来你知道不少东西，把你所有知道的信息都给我吐出来……还有，楼上的人是你杀的？”

    内森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苟延残喘：“是我杀的又怎么样？！斯坦福那群家伙竟然敢诓骗我们！他们在实验室里圈养那个怪物就算了，他竟然敢最后将那东西放出来……他明明知道那个怪物有多么憎恶我们——！”

    道格拉斯对着内森的脸又吐了口痰，狠狠地往他下/身踹了一脚，不屑道：“人渣！强/奸犯！”

    莱薇惊诧地看向了道格拉斯。

    自在雾中重逢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就一直有些异常。

    现在的道格拉斯分明是第一次见到内森，却对后者展露了非比寻常的敌意。

    妮塔到底让他在那雾中看了什么？

    联想到她赶到道格拉斯身边时看见的那一地布偶熊，回忆起蒂娜曾经跟她叙述的过去，最后定格在脑海里的，是那场幻梦当中，坐在树枝上的那个女孩偷偷拉下衣服，将身上斑驳淤青遮挡住的画面。

    莱薇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道格拉斯对内森大喊道：“我都看到了，我都看到了！你们这帮畜/生死在这里也是罪有应得！”

    莱薇按住了道格拉斯。

    “你别拦着我，这就是帮恋/童癖！死有余辜！”

    大哥，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人设是个满嘴浑话的荒野大嫖/客了，你自己之前不也跟蒂娜啪得非常欢快么？

    注意到了莱薇微妙的目光，道格拉斯恼羞成怒地梗着脖子：“你那什么眼神，我搞的都是熟女，我跟她是付了钱的关系，我付账她服务，合情合法！但是这帮搞幼女的就该被化学阉割！”

    这家伙还真以为自己呆在内华达呢。

    莱薇翻了个白眼。

    “该拿的东西我都拿了，别在这里跟这个人浪费时间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你就这样放过他？！”

    莱薇举起枪，对准内森的胯｜下就是两发子弹。

    内森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裆部，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