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学院多久了？”她问。

    “一年半。”

    “去年春天来的吗？”

    “是的。”

    “听说你家乡在西南。”

    “西南边界，一个叫奥良地区的地方。”

    “那么一路过来也很辛苦。”

    “嗯，坐了十几天的马车。”

    “把袖子挽起来。”她说。

    杜克照着做了。

    她拿了针筒，又从消毒器皿中取了针头，犹豫了下把手中的针筒换成了大两个号的，针头则更是渗人。

    杜克看着多少有些慌张。

    “没事，不疼。”

    杜克看着那在前世明显是给牲口扎针的针头，绝对不相信她不疼的说法。

    她在用消毒棉球擦拭杜克肩膀处，用言语消除杜克的恐惧，问：“这一年半来在学院还习惯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杜克低头道：“许多事情跟我想的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现实跟想象的差距。”

    “这个说法挺有趣，你是一个有想法的人。”她说。

    对于她的夸赞，杜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是沉默还是道谢？

    “你之前有察觉到你身体的不对劲吗？”她问。

    杜克摇头道：“没有。”

    “某种异样也算。”

    “那就是做噩梦。”

    “其实有些征兆早已出现，做噩梦也是其中之一。”

    “导师是怎么知道我身体情况的？”

    “不难，接触多了，也就有经验了。”她道，“忍着点。”

    杜克感觉到了肩膀上针尖刺破皮肤进入肉里的疼痛，下意识的沉了下肩膀。

    抽血，她动作熟练，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

    “好了。”她说。

    杜克把衣服盖上，抬起头来看着她转身把针筒内抽出的血液推进玻璃容器内。

    导师，卜嘉丽导师。她戴着古板黑框眼镜，身上是灰色长袍研究员制服，扎着根应该是多日没洗有些脏的马尾辫，以及套着长筒橡胶手套。卜嘉丽导师在学生中有着‘巫婆’的称号，这个称号并不是指的她的外貌，当然形象打扮上也有一些关系，更多的是她的性格，那种对某件事情痴迷到一定程度的科学家般的探究精神。

    这是教学实验室，卜嘉丽导师负责这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人。

    “实验需要多长时间？”杜克问。

    “很快。”卜嘉丽导师说，并没有任何耽搁，马上用胶头滴管取了一滴血液放在了玻璃载片上，用在杜克眼中还很落后，但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绝对先进的物理显微镜下进行观察。

    杜克在旁边瞧着，小段时间后，他忍不住了，“请问......。”

    “嘘。”卜嘉丽导师示意噤声。

    杜克只能闭上了嘴巴。

    终于......。

    卜嘉丽导师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她回头扶了扶脸上遮掩了半张面孔的黑边框的老式眼镜，问道：“想知道你血液中有什么吗？”

    杜克点头。

    “瞧着。”卜嘉丽导师这么说，用戴着长筒橡胶手套的手取下玻璃载片，把上面杜克的血液样本用镊子夹着用棉球擦拭，从旁边拿来封口瓶装培养液，把沾染着鲜血的棉球放进去，血液便在半透明的培养液中扩散融入其中，“稍等片刻。”

    杜克盯视着，他没瞧出什么来，就侧头看卜嘉丽导师。

    过了会，“好了。”卜嘉丽导师道，向杜克说，“把五十七号容器内的标本取来。”

    五十七号标本容器。

    杜克走到后面一个独立的房间内，也不算小的房间，里面组合搁置物价上摆满了各种容器，还有就是容器内的标本。

    五十七号容器。兽类组织标本架上，不大的玻璃容器，里面是肌腱组织，还连带着骨、肉。

    杜克看着深呼吸，拿了过来。

    容器里面的兽类肌腱组织样本便在悬浮溶液中晃荡，看起来有些恐怖。不过这东西对杜克来说要好多了，毕竟......四周培养容器内其他的样本更恐怖，像是放置在中间圆柱型玻璃器皿中那灯笼般大小的某种生物的眼球，每次杜克都感觉被它盯视着。

    “拿来了。”杜克出来把容器内的样本放在桌面上。

    卜嘉丽导师却是先点燃了酒精灯，打开玻璃容器，用镊子取出了里面的肌腱组织骨、肉，又用小镰刀式样的解剖刀切下一部分，直接放在酒精灯上的铁网上，实验并不需要那么多。

    “把这东西投放进去。”卜嘉丽导师说，直接这么做，并给出了提示，“开始了。”

    杜克认真的看着，有十几秒的时间，里面的变化骤然加剧。沸腾，是热量挥发的动静，而后就见投入到里面的兽类肌腱组织标本扭曲、生长，简直不可思议，那块东西肌肉纤维生出了空腔、肉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