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乔文建的答案是——

    “将军慧眼，确乃蛇虫。”

    他顿了一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一切正常，偶有蛇虫从地里钻出，也是病恹恹的样子，显然伤于那场大火，后来再一场雨，蛇虫忽然多了起来，各种毒蛇，蜈蚣，蝎子，蜘蛛。”

    “若只是普通蛇虫，自然不足为惧，可问题是--”

    乔文建眉头紧紧皱起，眸光中全是忧色：“这些蛇虫不光个头大，全身剧毒，更重要的是，它们会主动攻击人。一旦沾染，除非最短时间内砍掉接触过的地方，否则绝无生还可能。”

    “大半个月来，云泾山周边村落一共死了42个百姓，17个衙役和士兵。”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双眼赤红胡子拉渣的手下：“这里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我答应过他们，要带他们出去。”

    这话一出，乔文建有些动容，一个40多岁的汉子，原本就泛红的眼睛更红。

    他揉了揉眼睛，古凰儿看他一眼，声音冷静：“凌王知道吗？”

    “知道。”人一旦打开话匣子，很多话便脱口而出，“王爷下了死命令，死守这一带，绝不允许这些蛇虫跑出去。”

    “你们的人手似乎不够。”古凰儿看过周围，“光部分衙役和一队守城兵，一座山根本守不死，至少得再加两队人马。”

    乔文建苦笑：“王爷说，死伤控制在最低，暂时不加派人手。”言下之意是死守。

    他顿了一下，又解释道：“这些东西只出现在山阴，朝阳面没有，而且，据我们观察，它们行动范围不会距山太远，核心一公里，最多两公里。”

    古凰儿想起先前在路上遇到的汉子一家：“所以，最先死的是抢占云泾村，霸占云泾村的人？”

    “是。”

    “他们在做什么？”古凰儿下巴指了下三三两两正在上山的人。

    “寻找毒窝。”乔文建说，“一座烧焦的山，理论上不会有如此多蛇虫，下官怀疑有人在山上练蛊王，毒窝藏得很深，大火让练蛊地失控。”

    古凰儿点头，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只是——

    “每个人都如此疲惫，与其疲劳作战，不如好好休息，而且，若蛇虫已多到需要用火驱逐的地步，你让他们上山找窝，不等于叫他们送死吗？”

    “精神不好，反应必定迟钝，加上士气低落，这一战，你们怎么打？”

    古凰儿说的，乔文建何尝不懂？可他有他的难处——

    “那些毒物基本太阳下山后才会出来，入夜后疯狂来袭，一波接一波，士兵们晚上根本睡不了觉。毒虫白天攻击力弱，上山相对安全。”

    “如果找不到毒窝一举毁了，我怕毒物还会越来越多。这些日子以来，那些毒物一直呈正常趋势。”

    “你打算如何毁毒窝？”古凰儿问。

    “火油。”乔文建说，“下官准备了几十缸火油，放在五里外，一旦找到毒窝，立即运过来。”

    “是个好方法。”古凰儿点头，思索了一下，不直接拿主意，反而转头问夏昭：“夏昭，你怎么看？”

    “疲劳作战确实不是办法，现在离太阳落山还有几个时辰，把他们都叫回来，分两队，交替着好好睡一觉。”夏昭说，“把院子里的尸体搬走，既确定是毒物所伤，有什么好看的？”

    乔文建张了张嘴，反驳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古凰儿说：“听夏将军说完。”

    “第二，毒物侵扰你们多日，你们这么多人，无论是砍的，还是烧的，终归会有虫子尸体，派人带上，去工部一趟，问他们借一批小型捕兽器。如若没有，叫他们立即想办法。”

    “第三，到兵部借铠甲和兵器，铠甲要什么样的自不用我说，兵器我这里只要匕首，底限是1000把，其余你们缺什么借什么。”

    乔文建苦笑，心道：纸上谈兵，都是说得容易。兵部和工部的东西，岂是说借就能借？且不说他不在京城，就算在，这些事情也得层层上报，层层下批。

    “蛇虫之事，并未公开，怕一时半会儿不容易借到。”乔文建说得委婉。

    夏昭从怀里摸出刻着“古”的令牌，随手交给乔文建：“拿这个去兵部，事急从权，他们会借给你。”

    乔文建忙捧过令牌，既吃惊又疑惑：论官衔，他比夏昭高一点，兵部那些大老爷们，平时一个个鼻孔朝天，真会认这个校尉令牌？

    “放心去借便是。”夏昭再补充一句。

    乔文建低头朝令牌看去，只见繁复小篆的“古”字下面，还有一个略小的“昭”字，夏昭叫他去借铠甲和兵器，凭的便是这个“昭”。

    “是，多谢夏将军。”乔文建语气中更多了几分尊敬。

    “工部那边，我没办法，得靠你们自己。”夏昭说着靠你们自己，目光却朝古凰儿看去。

    这几日来，古凰儿对夏昭的目光尤为敏感，她立即道：“看我做什么，我可没带什么令牌！”

    这话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