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式古亭内。

    石桌前，坐着的女人，身穿旗袍。气质雍容华贵，眼角细微的纹路，出卖了她的年纪。

    正是霍子晨的母亲。沈碧珠。

    顾兰清站在石桌前，低声道：“霍伯母。”

    “别叫我！”沈碧珠脸色如霜。望向顾兰清的眸内。都是深深得恨意。

    恨不得把顾兰清挫骨扬灰的恨。

    顾兰清的头，垂得更低，宛如即将行刑的犯人。

    五年前。霍子晨救下她，成为植物人，就是她的原罪。

    在前两年里。霍伯母每次见她。都是怨毒的诅咒：“顾兰清，你怎么没有被车撞死？”

    “你真是一个扫把星！你的父母为了给你买生日蛋糕出车祸死去！在你生日前两天，子晨又为了救你。被你害成了植物人。我真得不懂。你有什么脸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滚吧！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的话，我会控制不住杀了你！”

    于是。在这几年里，只要有霍夫人出现的场合。她都不会去。

    是以，A市这么小，她和霍夫人竟然也足足三年多没有见面。

    “把这个签了。签完之后。就滚。别站在这儿，脏了我的眼睛。”沈碧珠满脸厌恶道。

    “这是……”顾兰清接过了沈碧珠递过来的文件，一看，愣了。

    离婚协议。

    “你和霍砚的离婚协议。”沈碧珠冷冷道。

    “霍伯母，这是什么意思？”顾兰清忐忑得看着沈碧珠。

    几天前，霍爷爷用寒山傲雪图逼他和她生孩子。

    今天，霍伯母又拿离婚协议逼她签。

    难道霍伯母找到了那副寒山傲雪图？

    “霍砚要和你离婚。我是他的长辈，他不想再看到你，自然是有我出面。”沈碧珠唇边笑容更冷，眸子里却浮现出一种奇异的恶毒，落在顾兰清的小腹上。

    “他已经知道了你不能生。没有道理跟一只不能下蛋的母鸡生活在一起。”

    顾兰清耳朵嗡得一下子响了起来。

    牙齿咬破了口腔。

    抓住离婚协议的手猛然收紧，将离婚协议握成了一团。

    五年前，她从楼梯上滚下去，那仿若将她劈成两半的剧烈疼痛，此时清晰的浮现。

    沈碧珠看着顾兰清煞白的脸，快意得欣赏着：“顾兰清，你瞒得还真是紧。如果不是霍砚查到的话，估计谁都不知道，五年前你难产孩子夭折之后，你的身体也受到了重创，以后再也不能生了。”

    “所以，霍砚早就知道宝宝夭折了？”顾兰清低下头，眸光落在沈碧珠快意的脸上。

    她在笑，因为咬破了唇角，一缕鲜血沁了出来。

    “不然呢？你真以为你生下的小贱种霍砚会在乎？如果真在乎的话，他连那个小贱种的丧事都不肯出席吗？”

    “霍伯母，住口！”一口一句小贱种，让顾兰清的心剧痛不已。

    那是她的孩子，刚一出生，尚未来得及睁眼去看这个世界，就夭折的孩子。

    “你也是母亲，该明白，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孩子更加重要。毕竟，那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她深呼吸，攥紧了拳头，低声道：“所以，请您口下留德。不管您怎么骂我都行，别骂我的孩子。”

    沈碧珠眼眶一热，她再也忍耐不住，猛然站起身来，茶泼在了顾兰清的脸上，“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母亲，子晨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却让我失去了子晨！我真得恨你，一见到你这张脸，我都恨不得把剥了你的皮！”

    她呼吸急促无比，看着顾兰清沾满茶水的脸，她的手扬起，可是，又狠狠落下去。

    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宛如一个泼妇一般，对顾兰清挥手相向。

    “婉莹怀孕了。正是霍砚的孩子。你识趣的话，签下离婚协议。以后，别再出现在霍砚的面前。”

    莫婉莹怀孕了？

    顾兰清听到这句话，再度看向了沈碧珠。

    看着她眸底的恨意，顾兰清下颌微微收紧了，倏然间一笑，拿起石桌上的签名笔，根本没有去看离婚协议的内容是什么，直接签下自己的名字：“霍伯母，请你转告莫影后，看好自己的男人。让他别像只野兽似的，随便发情。”

    签完之后，她转身离开。

    终于明白，为什么霍砚会托沈碧珠，让她签下离婚协议。

    原来，是莫婉莹怀孕了。

    有这个孩子在，霍爷爷那么看重霍家的骨血，必定会允许莫婉莹进门。

    那么，假如寒山傲雪真得在霍爷爷的手里，自然也会给霍砚。

    看着顾兰清的背影走远之后，沈碧珠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拿出手机，拨出去了一个电话：“婉莹，如你所料。在顾兰清知道你怀孕后，立刻签下了离婚协议。算这个小贱人有自知之明。”

    “毕竟，顾小姐不想自己不能生得事情，传入霍爷爷的耳中。”莫婉莹柔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