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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楼兰亡灵们的暴动让聂银烛彻底力竭,昏沉之中,她做了一个梦。
那是远溯千年的大汉皇宫,飞燕逃不出紫宫般的囚笼,辉煌的楼阁之下暗涌着冤徒们滴滴带恨的鲜血。
她似乎不是那个双桂髻的平凡小宫女,而是变成了一个戎装在身的女将军,巾帼眉飞入额角,眼中却是难得的清冽。
假山庭院之中,宁静澄澈的湖水拥着中心一点小亭,湖心亭中坐着一个白袍随意披在肩头的男子,散下的青丝如同瀑悬。
她慢慢走近那男子,感受到气息时,男子似是早已洞察身后之人,遂而缓缓转头向她笑着招手,那双眼睛像新月一般皎洁明亮,那双眼中所凝视的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聂银烛清楚地听到他唤她,阿宁。
声音无比温柔,如江南小河中徐徐滑过的水色锦缎,在触碰到乌篷船的摇移划弄时,与木棹亲吻而泛起的点点清波。
虽不知这人是谁,但她总觉得看到了这张面容便能将所有的愁绪化作虚无。
“阿宁,”他道,“此番我上表南边的旱灾之事,定有奸佞之辈妄图搅局。我这几日便借故躲在这浮华的山水间称病,那些朋党之流只怕正恨得牙痒呢。”
聂银烛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清脆的笑声,如风铃与春风撞了满怀。
那人有着无穷的魔力,让聂银烛虽对周遭的一切完全陌生却并不舍得离开他的身边,似乎他每说一句话,周围的空气便都像掉入了蜜罐般甘甜。
可是下一秒,这使人流连忘返的绝美景致便换了模样,山水不见,却是昏暗的府宅内厅,聂银烛手执一把利剑,直直刺入了刚刚那温文尔雅的男子的胸膛。她惊慌失措想要拔开,剑尖却被牢牢握住,一股力量拉扯着聂银烛想要脱开的手,并向男子胸腔最深处挪去。
原是那男子故意顶上了她的佩剑,并抱着必死的决心不许她松手。
“阿宁……你若松手……君上定也不会饶你……”男子的嘴角不停地渗出刺眼可怖的血珠,直滴落在他亭间小憩时所穿的月白般的衣袍上。
“阿宁……送我……回江都……”
这是聂银烛梦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梦中的她泪若雨下,到她缓缓睁开眼睛时,蓄满的泪水竟也泉涌似的滑落在枕边。
吓了连夜守着她的连白玉一跳。
“许小姐,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连白玉焦急的询问声自耳边传来,聂银烛盯着牛皮大帐缝隙处的璀璨星光许久才慢慢回过神来,将刚刚发生惊情的记忆拾了起来。
此时已快近破晓时分,聂银烛虽在沙漠中像个弱鸡,骨子里还是埋着非比寻常的仙根,因此精力耗尽的昏迷只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
她一人将千万楼兰亡魂驱逐的壮举已在众侍卫心中占据了极高的位置,即使是那个看她不顺眼的沙陀国旗月公主亦难以否认她的确救了所有人的性命,一时间也不好讽刺挖苦什么,心爱的伯朗被聂银烛抢去也只好低着头鼓着腮帮发闷气。
连白玉还在身边嘘寒问暖,聂银烛却恍若未闻,她虽已明白了现下的处境,脑子里却还是回想着刚刚梦中的人事,突然多出一段的记忆不难让她猜测这又是天上那位和孟婆婆拜把子的老姐妹——专门掌管梦境的枕边婆婆犯了糊涂。
但她又不想将这梦境当做老眼昏花的产物,只因那其中的人虽从未见过,给她的感觉却像是认识了好多年一般。
“喂!伯朗叫你好久了,你至少答应一下吧,大宋不是礼仪之邦嘛?!”旗月公主不耐烦的声音钻进了她的思绪中,尖锐的少女嗓音直让她脑膜一疼。
异域公主对她不怀好意,她聂银烛也没打算给什么好脸。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旗月公主的眼睛,将那双宝石般的眼睛看得涌上了慌乱之色。
“我救了你们的命,”聂银烛一字一句地强调着重要前提,“作为交换,你们也该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否则,我有本事救你们,也有本事……”
她说完一个挑眉,眸中之意再清楚不过,你们若敢和我耍阴招,照样能被收到冥府里去,大不了当作生魂错入的纰漏多写几份公文。
九重天上正推杯换盏的冥府判官厌竹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旗月公主将求救的眼神抛向她的伯朗,众侍卫亦哑口无言,连白玉的神色明显阴沉了许多,僵持了片刻,他终于点头道:“好,我都告诉你。”
原来旗月公主是沙陀国王的小女儿,六岁被送到大宋当质子,以求在中原帝王野心勃勃的版图扩张中保住一方领土,成为邦国,避免如楼兰古国一般朝夕倾颓的惨剧。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m.78zw.com/
成为质子的第二年,沙陀国国君与王后担心女儿的安危,便派了连白玉一行侍卫去大宋卧底保护,确保在政变之时能及时救出可怜的公主。
结果看似受苦实则享福,除了出入宫闱的手续比较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