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现在要见我们？”

    罗素经常从尼采口中听到这个代号，对方似乎是守夜人的智商担当，在数百篇试图解释神秘本质的论文末尾，这名天才学者要么是第一作者，要么出现在致谢部分最显眼的位置，他曾说过的一句论断甚至成为了整个超凡者圈子公认的常识：认知即存在、相信即神秘、意志即力量。

    根据尼采所言，哪怕是在组织层次相当扁平化的守夜人，教授的地位也属于最高层，几乎所有守夜人成员都聆听过他的教导并且愿意听从他的指挥，他的计划在某种层面上可以等同于守夜人整体的计划。

    如今守夜人高层主动要找他和尼采谈一谈，这倒是头一回。不过反熵议会的存在确实值得谨慎商议，想象一下，宇宙间有七支技术水平远超人类的星际种族结成了同盟，现在它们中的一支盯上了地球，然后会发生什么呢？

    哪怕知道了大象的目的，蚂蚁也无权反抗。

    无论“孵化者”丘比的目的是什么，它对于人类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而且哪怕守夜人把它驱逐出地球甚至干脆杀死，反熵议会里可还有另外六个葫芦……咳咳，水平近似的盟友呢。

    “是啊，感觉有点突然？哈，这家伙做事一向如此，说得好听点是雷厉风行，说得不好听就是想到什么做什么，完全无视其他人的意见，这也算是天才特有的怪癖吧。”尼采似乎挺熟悉教授的为人，对罗素解释了一番。

    罗素了然地点点头：“我们在哪见面？”

    “你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吗，老古董？”尼采假模假样地做了个吃惊的表情：“教授说要谈一谈，当然是用视频通话啦。而且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不可能在现实中跟我们见面……唔，简单来说，他已经抛弃了肉体，以电子幽灵的形态游荡在笼罩全球的互联网中。”

    “什么？现在的技术已经能做到模拟人类意识并且上传到网络了么？”教授竟然不存在肉身，这倒是罗素从没听说过的事，而且更令他吃惊的是这个情报背后所蕴含的技术实力——如果这一技术真的被实现并推广了，那么人类社会迈入科幻时代也就是一两代人的事。

    “现在的各国军方确实没有这个水平，这一技术是教授本人亲自研发的，所有的门槛都被他一个人踏平了，包括人格数据化的数学模型、意识无损压缩与复制的算法、甚至还有优化思维模式，使数据人格多核并行思考，以及将计算与思考分离的程序。”

    尼采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很不得了的话，就像教授以一人之力超越时代几百年点出的科技树只是给手机贴个膜那么简单。

    “现在他本人就是集合了全球所有服务器的最强云计算平台，甚至可以说是网络中流动的数据本身。一秒钟的时间，常人只能转几个念头，而他已经吞吐了难以计量的数据，学会人类至今为止创造出的所有语言，掌握所有棋类游戏的最优解法，发明几百种没什么用的小玩意和几十种很有用的大玩意，推动数理化生的某个分支领域向前进一小步，掌握了全球各国最新的政治动向与军事机密，顺便编了几个超好玩但是难度变态且不可能找到修改器的3A大作并且上传到守夜人的服务器里，准备欣赏其他人摔键盘砸手柄时的表情。”

    “哦……”面对教授的“真面目”，罗素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不过现在他心里的底气足了很多，哪怕跟反熵议会里的外星人正面开战也完全不怂。

    因为他相信，只要给教授一点时间，什么死星、什么歼星舰、什么水滴、什么退缩炮、什么二向箔，那肯定是能捣鼓出来的。

    跟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自己比起来，这位一心一意攀科技的教授才是人类之光啊！

    “既然你大致搞清了教授是个什么样的家伙，那我就叫他出来咯。”

    尼采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沙发上，用遥控器打开了宽屏电视。

    电视屏幕里出现的不是上一次关闭时的频道，而是没有任何标识度的风景：蓝天、碧海、金沙滩、遮阳伞、冲浪的旅客，以及正在晒太阳的泳装美少女。

    镜头被拉近到美少女光洁的脊背上，她以一个标准的咸鱼翻身动作给自己翻了个面，胸口富有弹性的脂肪团跳动了两下，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冲画面外的两人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罗素先生、尼采小姐。”

    “早上好……教授。”

    罗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微微侧过头，低声问尼采：“我记得教授是男性吧？”

    “你怎么可能指望死宅在网上保持原来的性别呢？”尼采诧异反问：“难道你从没渴望过成为我这样的美少女吗？”

    “没。”

    气氛眼看就要陷入冷场，教授又发话了：“不必惊讶，与你们交流的是我的女性人格之一，也就是从思维到形象都百分百纯正的黑皮巨○美少女。”

    于是气氛彻底冷场了。

    “让我们回到正题吧，”半晌，还是罗素率先开口：“您对反熵议会有什么看法？”

    “它们就像六千五百万年前坠落的那颗小行星，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