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天能够给他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方白绝对不会接受这份预言的力量。

    如果非要在这份拒绝加上一个期限，他希望是——2的一百次方年。

    以灵魂的形态思考，并不至于削弱方白的推理能力。

    何况事情是如此明显，也用不着多少推理，他就把这个黑人男子的真实身份认了出来。

    除了阴谋与对立之神·剧目之曈还能有谁？

    “......为什么是黑人男子的形象？”

    这个疑问不自觉的就发了出来。

    “为什么不行呢？”祂耸耸肩，“外表的形象对于我们神明来说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你要是觉得很违和的话我也可以换一个。”

    祂说罢就真的开始变形，先是变成了一个刻满裂痕的大眼，又变成了一条七首六肢之龙，最后甚至缩成了一个团子，团子上长着一张张美少女的模样，看上去惊悚无比。

    “你瞧，我总是很难理解人类的审美观。”祂变回了黑人男子的形象。

    本来爽朗得令人有些不爽的笑容现在看上去是如此的亲切，比之前的那些奇怪生物看上去好多了。

    祂说：“现在这个形象我还挺中意的，或许你们已经没有了什么记忆，这张脸原本的主人在上古的时候可也是个有名的有趣之人。”

    抱歉，我不懂你们光宿世界人的历史。

    你说什么有名人物我也不认识。

    方白心里吐糟。

    但不论现在的交谈气氛有多么轻松，其实质并没有改变——他一盘菜，居然主动跑到人家食客嘴边了！

    方白叹息：“不好意思，我现在不知用什么表情应对。倒不如说，我可没想到所谓的预言，竟然要让您这位神明来亲自降下。”

    “世事无常，本就是此世的定理，你们这些短命的小人不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一点吗？

    不用担心，我什么也不会做哦。只是作为一名观众，想要认识一下戏中表演得最为出色的主角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吧。”

    剧目之曈戏谑的说着，一如祂之前的种种传言。这个愉悦犯，正从方白的惊愕中获取乐趣。

    “我认为观众还是需要有点底线的——比如说别老打扰演员。”

    方白严肃的提出抗议。

    请停止你的饭圈行为！他简直都快吓死了好吗？

    方白现在非常理解某些明星被私生饭跟踪到家时的不安。

    并不是被跟踪这一行为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而是他永远无法理解对方下一刻会干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比如说现在，他就很怀疑剧目之曈会谈着谈着就兴致一来，一口把他吞了。

    可惜人和神的悲欢并不共通，祂一点都不在乎方白的担忧。

    祂只是无辜的眨了眨自己一点都不萌的双眼，歪了个头：

    “你说的很对，可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白无言以对。

    剧目之曈完全是个屑神，不仅强，还非常不要脸。

    强者一旦不在乎自己的脸皮，弱者就很难用自己唯一的武器——同理心去抑制对方。

    他跟着剧目之曈的脚步慢慢往下沉，从光的顶部下沉到光的底部。

    他的视线依旧能穿过空虚的地板，无边无际的向下试探，可他的心灵却告知他，这里已经是最下方了。

    他可以走，可以坐，可以跳，甚至还可以飞，却唯独不能再往下一步。

    然而方白分明看到剧目之曈的身体位于比他还要低下的位置。

    祂在更底下的光中截取到了什么，才重新回到他所在的高度。

    方白没有把疑惑埋在心里，而是谦虚的向剧目之曈请教。

    祂也没有在意，随口就回答说：“光界的性质就是这样，在这里，灵魂和记忆的强度决定一个人能够下沉到多底下的地方。

    你好歹是传奇，才能跟着我到这片中层区，要是换做普通的凡人，我们恐怕就只能在上层的神国见面了。”

    光界、中层区、神国，方白默默的把新的情报记入脑中。

    他本来还想趁机问问神明对传奇的看法这一类问题。

    却不想剧目之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伸出两只黝黑的手，一只手掌上停留着红色的光，另一只手却停留着蓝色的光。

    祂说：“好了，我把你拉过来可不是为了帮你解答疑惑。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左边的是蓝光，选了它你就可以获得一个精确的死亡预言；

    右边的是红光，选了它你就只能看到死亡时那一刻的场景，但是，却能把我部分残余的力量留给自己。”

    方白没有立刻做出选择，皱着眉头问道：“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给我两个选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您应许的只有蓝光这一选项吧。”

    假如布罗琳娜没有把这份预言的力量给了别人，剧目之曈是否会和如今这样行动，这是一个值得怀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