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爱鹤坐在那张昂贵的皮椅上，桌上的烟灰缸已经放置了两三个烟头，房间内的音响播放着轻扬悠快的钢琴曲，空气中，檀香已经和不高级的烟味混合在了一起，房内的二人，也分别是虚假的耳目和勃勃的野心家。

    伴随着额外的脚步声，杨仟吉和章爱鹤都将视线投向门口。

    杨仟吉是不惊变的定格式的笑容。

    章爱鹤则是一瞬的呆滞后的沉默。

    他差点惊呼出声，他的心态强行抑制住了他的大幅度举动，但饶是如此，他的身子也是微微弓起，差点站起来。

    来的是两个人，一个刚出去的接待人，和另一个。

    雪白的长发在屋内闪烁的灯光下泛着近似银白的光泽，柔顺的发丝快垂落于腰间，五官是如画如诗的具现化，精致的不同人物，素白的手指平整的交于身前，恬静的气质像是幽谷中的兰花落梅。

    从她的眉目间都能感受到她的温柔，这不是针对表现某人某物，而是她天生如此。

    红白的巫女服更将她的这份由心的气质衬托的更为出尘，她便是那种静静扫净秋天神社前落叶的人。

    而绝不应该出现在这艘罪轮之上。

    那日喧嚣爆裂的央海礼堂中央，她从船坞中略带迷茫的出现，那晚清冷细雨的港口，她一个人陪在已经失去一切，尚是少年的身边。

    章爱鹤的手不经意间攥紧，握的手指发白。

    “翔鹤……”

    他低沉出声。

    “说的不错，翔鹤型的舰娘。”杨仟吉没有察觉到章爱鹤的情绪，也或者是男人掩饰的太好，野心的商人只是夸赞他的知识，“虽说舰娘同一型号的都是一个模样，不过准确认出来还是需要点阅历的。”

    “这便是……你的诚意？怎么回事。”章爱鹤眼神垂落。

    这个……并非云烟镇守府上，称呼他为提督的那个翔鹤。

    “易哲先生，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去定义舰娘呢？”杨仟吉问，“是兵器吗？是战友吗？还是可以和我们共存的伙伴呢？”

    章爱鹤沉默不语。

    “我的话，与阿里克塞将军的意见一致。”他继续说，“从外表上，舰娘们的靓丽超越人类中的大部分女孩，从内在上，她们拥有我们咋舌的体能和折越这样的神秘能力，而且，她们的智力也十分卓绝。”

    “初生的舰娘，便直接拥有语言、逻辑、思考的能力，原型舰的话，甚至拥有需要数十年才能积累下的战斗经验，藏在她们弱不禁风外表下的，是恐怖的，让我们人类流冷汗的潜力。”

    “而且这种生物，寿命是我们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阿里克塞将军早年坦露过他的观点，大自然是物竞天择的，我们人类比其他物种更优秀，故此这个世界被我们开发，这个世界的名字都被我们取名，但现在，出现了另一个，完完全全超越我们的物种了。”

    “深海的袭击没有来由，但从单纯的思考上去推断，是不是，单纯轮到我们退场，时代，该由舰娘和深海取代了呢？”

    “生存的角度上，舰娘和深海其实都一样，都是我们的敌人，还是天敌。”

    杨仟吉淡淡的说。

    “深海暂且不论，舰娘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她们的不知何来的忠诚度。”

    “她们大多对人类有天生的好感，或许后天会因为各种事变得讨厌人类，但这种依赖感确实存在。”

    “真是可悲啊，能取缔我们的物种，却天生是依附我们的。”

    “要我自己说的话，这样的舰娘对于人类的存在意义……那就只有一个。”杨仟吉顿了顿，“那就是工具。”

    “现在的人有对舰娘报以感激之情的，因为这些柔弱的女孩们为了我们人类的生存在与深海战斗啊，可是，伴随深海出现的她们，这不正是她们的使命吗？而且她们并不柔弱，是这世上最强的武器。”杨仟吉笑了笑，“对于我这类现实的人来讲，讲究的，是她们的使用权。”

    “舰娘……拥有思考和心智。”章爱鹤终于慢慢出声，他盯着一直微笑，但却僵硬的翔鹤看，“她们可不是被我们宰杀的牲畜，她们拥有反思，也拥有自尊，而且拥有反抗的力量，这是猪牛羊不具备的。”

    “提督和舰娘的配置便是这样，强调的并不是谁驾驭谁，而是谁配合谁。”

    “不错，这是如今的做法，易哲先生很清楚。”杨仟吉赞同，“可是，彻底握在自己的手中，不是更好么？”

    “那样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了。”似乎吃惊于章爱鹤突然的语气，他继续说，“易哲先生，你想过吗？当深海不足为患甚至是被消灭后，舰娘该如何安置？”

    “……”

    “她们作为社会一份子十分美丽，作为武器十分危险，我之前说了吧，她们意义上也是我们生存的天敌，她们会没来由的产生好感，那是不是也会有没来由的恶感？这些我们都不知道，这是隐性的祸患。”

    “而且舰娘出现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