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车辆继续往前行驶片刻，苏澈透过车窗忽地看到了一盏矗立在马路旁的路灯。

    当714路公交车回到十年前的江都花园站台时，这一条没有尽头的蜿蜒公路其他的路灯都是熄灭的，唯有这一盏路灯照射处昏黄的光芒。

    路灯下面是一个人影，一个黑色的人影。

    路灯散发出的光芒微微显出身影轮廓，背对着714路公交车，狂乱的暴雨拍打在他的身上，等落到地上时，已是血红一片。

    公交车没有停下，直接从路灯边驶过，苏澈一直盯着他身上由血丝编织成的衬衫，毫无疑问，那路灯之下站在暴雨中的黑色人影，是一只红衣厉鬼。

    而制服鬼被车轮碾过血肉模糊的脸上在看到路灯下的黑色人影时，霎时间涌现出深深的恐惧神色，“怎么可能，它......它怎么可能还在鬼蜮中？它不是带着那群鬼去找被公交车诅咒的人索命去了吗？”

    “找被公交车诅咒的人索命？”苏澈猛地从路灯下的黑色人影上收回目光，转向制服鬼，情绪有些激动，“你说的今晚车上没鬼就是这个意思？”

    制服鬼惊恐的看着苏澈，它有些搞不懂苏澈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的反应，“是的，从上车那天起，车上的红衣厉鬼就一直在呢喃，‘时间到了，它们要回来了，我们是它们的奴隶’这三句话......但是还有三名被诅咒的乘客没有上车，它在今晚已经离开了这趟公交车，去寻找那三名被诅咒的乘客。”

    “可是，那只红衣厉鬼为什么还站在路灯下没有离开鬼蜮......”

    就在制服鬼低声自语的时候，苏澈已经从车厢过道走到公交车驾驶位，黎志文的脸上毫无生气，机械的驾驶着公交车，呆滞的像一具尸体。

    “黎师傅，把车掉头。”苏澈看着它说。

    黎志文架着方向盘的手肘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毫无生气的脸别扭的露出一个阴森的惨笑，“这......趟车只......能往前开，不能......回头。”

    “你确定？”苏澈盯着黎志文的脸。

    黎志文张了张嘴，似乎触及了某些不能说的东西，它无声的点了点头。

    但苏澈却摇头道，“我不信！”

    一把将黎志文从驾驶位扯下，苏澈坐了上去，方向盘往右打死倒车灯亮起，他开始调转车头。

    失去润滑的传动轴发出让人牙酸的剧烈钢铁摩擦声，伴随着苏澈将公交车车头调转方向，先前异常平静的鬼蜮突然间像是活了过来，无形的恶意从四面八方向这一辆调头的公交车齐齐压来。

    黎志文毫无生气的脸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越来越多，它不断用手擦拭从脸上渗出的汗水，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它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变得浮肿，就像是在水里浸泡过很久一样，面色苍白，眼珠外凸。

    仰着脸疯狂的在车厢过道里扭动，如一只煮熟的大虾攀爬到车厢后门，黎志文绝望的喊着，“快......快开门，放......我下车......”

    “车门焊死，谁也别想下车。”苏澈扭头瞥了一眼爬在后车门的黎志文，继续道，“你不是说要我去塘山水库救你？想要我救你，你就给我老实的呆在车上。”

    苏澈这句话刚说出口，满脸被汗水浸湿的黎志文开始发狂的撞击公交车后门，撞得头破血流，浑浊的污血混杂着津津冷汗从脑门上留下来。

    后座的小甜甜看不下去，肉山一样的身体从座位上站起，蒲扇大小的手掌一把拎住黎志文后颈，提小鸡仔似的把黎志文拎在手上，柔美的声音传递出深深的冷意，“会长叫你呆在车上别动，你没听见？”

    黎志文看着比三四个自己捆在一起还要大的小甜甜，它十分明智的认怂，这辆车上不止有苏澈这个丧心病狂的人，还有他带来这些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可怕存在。

    汗如雨下，在黎志文身下积攒一小滩水渍，它无力的呢喃，“它们......来了，我们......是它们的......奴隶......”

    “会长，我可以把这只鬼撕成两半吗？”小甜甜听着黎志文的呢喃声，忽然朝着正在开车的苏澈喊了一声。

    “黎师傅虽然死不悔改，但是还得让它带路去塘山水库，所以先饶过它一命吧。”

    苏澈驾驶着714路公交车直面鬼蜮带来的森然恶意，如果算上腾达大厦的半身红衣，这已经是苏澈

    鬼蜮中的天空昏暗一片，没有一丁点光亮，道路两旁矗立的建筑轮廓由两侧往中间倾倒，几乎要交汇在道路上方，瓢泼的大雨一如十年前的那个暴雨夜。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滂沱降下的暴雨已经彻底变成血水，天地间漆黑一片，腥红的血水拍打在公交车车身，阴寒的冷风无视车窗玻璃的阻挡卷入车厢。

    道路中的积水越来越深，短短时间就已透过车门的缝隙渗入车厢，红彤彤的血水传来刺鼻的腥臭，还有挥之不去的鱼腥味。

    积水道路彻底被黑暗笼罩，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