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次接触

    门开了，就说明有人开了门。澄海此时处于一个背对于门的状态，跟据为人处世的规矩，她现在应该转过身来，正视来者的眼睛，然后对他进行礼貌的问候。

    澄海就有点紧张了，毕竟这将会是她与这个世界上的人进行初次接触。正当她调整好情绪，下定决心要回头时，门口处传来了略显苍老的声音:“澄海小姐？”

    澄海回过了头。她先是很好奇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名字句，接着就被这个卡斯特族的外貌与衣着吸引。她极快地打量了一下对方:

    这是一个目测五十出头的人，如果用“老男人”来形容他的话，这个是最合适的词汇。不过在泰拉世界，人们的寿命都普遍偏长，卡斯特人的平均寿命都超过了一百一十岁——所以，这个人大概已经七十岁了吧。

    他棕色的头发乱蓬蓬的，就像是把从地里刚采下的棉花随意地堆成一团;一双棱角分明的兔耳直挺挺地立在他的头发上。虽然澄海知道这个世界的人都不同于地球人，但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卡斯特人，她还是有点惊讶。

    他的脸和他的耳朵一样，棱角分明，下巴上留着短短的胡子，以下巴尖为中心，一直延伸到耳朵下方。是的，他有两对耳朵，但这并不给人以奇怪的感觉。

    他上半身着一件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个棕色的夹衣。夹衣上面有些肉眼可见的灰土，把白衬衫衬托得更干静了一些。再向下看，是一条充满岁月气息的长裤——虽说是长裤，但脚踝依旧露了出来，裤洞边有肉眼可见的毛边。他没有别腰带，本应该腰带所处之地却是一条绳子。

    他的肤色有些偏白，但是没有给人不健康的感觉，相反，宽阔的骨架证明了他的健壮，两颊的红晕证明了他的活力。

    他的眼睛是有神的，一股亲切几乎要从中涌出来，那双水蓝色的眼睛是这位卡斯特人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通过他的外貌来看，这是一个亲切、善良且纯朴的人。在这个人们的特点得到了漫画式突出的世界里，我们几乎可以通过一个人的长相，来判断他的性格。

    澄海并不擅长与一个陌生人交流。虽然说面对的是这种看上去很亲切、很好说话的人，她也不太清楚如何与之交流。她终于答复了:“是的，我是。”

    又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应该问对方问题，毕竟她虽然通过了推断得出了自己在哪里，可她对于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对方的眼神里透出一抹和蔼的气息，仿佛是在鼓励她继续问下去。她发问了:“请问您是……”

    我们不得不再给这位卡斯特族人打上一个“健谈”的标签了。这一句问话引出了对方内容极丰富的回答，虽然有点啰嗦，但也直接使澄海明白了她此时的情况。

    卡斯特大叔微微笑了笑，下巴上胡子的轮廓也抖动了两下，关了门:“我们镇里的三位朋友在镇口发现了你，我们并不知道你在那之前在干什么。但是——你明白——我们把你带回来了。你要知道——把自己的证件放在上衣浅口带里不是什么好习惯——它很容易掉出来——我们看到了你的电工职照——你很厉害，好姑娘，你很厉害。”卡斯特大叔坐到了床沿上，把她的职照放在了桌子上。

    “我们并不知道你要到哪里去，不过，你叫周澄海？如果那个不多见的字念澄的话——你是炎国人？这确实是个炎国名字——我也不懂那些东西——炎国好啊，但离我们这儿很远——你是从炎国过来的？你是一个在炎国不多见的种族人。”他特意把“萨卡兹”这个名号略去了。

    “正如你所见，好姑娘，我们这儿是一个小镇，名字不重要——你要是想知道也无妨——这是雷姆必拓的彭特镇——也不是我起的，哈？一个很小的小镇——我去过外面，比这大了不止几百倍，高楼比这边的巨树还高——我，我叫费米——这也不重要，几乎没有人这么叫我——你要知道，我是这里的镇长，对，镇长。”他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

    “这儿很落后，我们与外界的联系是一辆货车——货车，姑娘。那辆车每半个月来一次，把我们生产的大部分钢铁和小部分粮食都运走，之后给我们钱——很少的钱，姑娘，所以，我们镇也没有什么钱库——如你所见，我也没什么钱。有一些成人和一些孩子也坐着这个货车走了，不过有些没有回来。”他是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这种话，仿佛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钱，也不在意那些没回来的人，可能，在他的想法里，那些没有回来的人都在城里享福呢。

    “再没有钱，也是要追求精神生活的，照那些城里人说的话——精神生活。在我的小小办公室里有一个联络机——在两天前坏了，彻底坏了——这个东西保持着我们镇与市政府的联系——虽然他们也不怎么管我们——而且也能当收音机使。我每天早晨都要把它抬出去，播出新闻和一个故事给村民们听——他们很喜欢，但是这玩意儿一天前坏了。”他无论说什么话，眼神永远是灵动的，仿佛他只要活着，便永远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