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噩梦(上)

    镇子里没有什么事情的，离镇长家院子比较近的村民来了不少，零零总总约有三十个人。他们把自己家里的桌子摆在一起，凑成了一张较长的奇怪桌子。

    桌子上摆的有大块的面包，有着成碗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的饮料，还有着看着不怎么好吃的菜品。她的面前摆放的还有不常见的水果与一小块肉排。

    把源石开关扳下……将熔断电线的近断口绝缘皮取下……把内部的金属细丝紧紧缠在一起……

    费米大叔的脸有点模糊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人们吃喝着极简单的菜品与饮料，高声谈论着什么，幸福与快乐洋溢在脸上。

    把多余细丝缠绕在节点之上……缠绕五圈……

    人们的声音也听不懂了，真是奇怪。自己的身体一点也没有问题，但就是感觉很累，右手的行动要消耗自己的脑力吗？

    将绝缘胶带缠在上面……扳上源石开关……

    真是的，自己的右手当时仿佛是有了自主意识，牵制着自己的大脑行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把机器给修好了。现在大脑的混沌，大概是右手行动的副作用？

    澄海想到了以前借同学看的《童话大王》，里面有一个故事就是自己的右手有了自我意识的故事。她感觉自己所想的越来越奇怪了。她在有意识前最后的想法是:

    “短短一天，我竟然晕倒两次。剧情推进全靠晕，如果我身处小说之中，那作者应该很垃圾吧。”

    周围的人终于发现了澄海情况的不对。“镇长，看那个女孩！”一个较为年轻的声音。之后又是脚步声，混乱的声音。“喂？周澄海！”

    …………

    她再次张开双眼时，面前的景象吓了她一跳。自己现在在一处充满科技感的巨大长廊之内，面前是一块块平整的钢板，可以感受到高科技的产物在后面运作。自己坐在长廊之中一扇门边的一把钢椅之上。

    耳边传来了“滴——滴——”的声音，让人感觉浑身难受。在一种奇怪且压抑的氛围之下，澄海开始观察自己。之后她在一瞬之间被吓到了，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战栗。她发觉自己的整个右手不知其踪。她的右手不见了！

    她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衣着和状态。她正准备站起来，找到一个什么人去问问这是什么情况，就在这时，门开了。

    出来了一个纤细的，绿色的人影。她能认出这位女性，她是罗德岛的医疗部主任凯尔希。自己现在是在罗德岛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澄海发问之前，凯尔希先发话了，她的声音比澄海想象中的要沙哑和低沉:“艾雅法拉时间确实是不多了。她即将被送至准备室，我现在允许你再见她一面。如果她出现任何矿石病发作情况，请立即离开。”

    凯尔希的面容是有些憔悴的，与游戏里的立绘很不一样，简直不是一个人。澄海很想直接抓住凯尔希的肩膀，问出自己内心的疑问，但是一股无形的压迫力逼着她推开那个没有缝隙的门。

    她下意识地用右手推门，接着又注意到了自己现在不知为何没有右手的事实，便马上换成了左手，转动门把手，推门而入。屋子里的情况是她没有想象到的。

    屋里无比的阴暗，最暗处仿佛还有着极邪恶的眼睛，带着笑来看推门进来的她。天花板本来离她的头只有一米多，但却使她感到空虚和恐惧。也许这个房间里从未有阳光照进来过，这里没有一点阳光的气味。

    “滴——滴——”刺耳的声音促使她将目光转移至面前。声音是从床边的机器中发出的，把眼睛对准床头，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床上的东西。

    这位是……艾雅法拉？她无法把游戏中她喜欢的那个小姑娘与床上躺着的这个人建立起丝毫的联系。但那一对巨大的羊角告诉她，这个人形物体确确实实是艾雅法拉。

    艾雅法拉什么时候成这个样子了？而且我在以前也没有与她见过面吧？为什么凯尔希会单单让我与她见面呢？

    她走到了床前。面对所谓的艾雅法拉，她也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什么。现在自己和她能有什么关系呢？又能对她说什么呢？

    屋子里的寒气侵入了澄海的骨髓，使得她冒出了想要离开的念头。一回头，发现背后是一片的黑暗，那扇门已经不知去向。

    恐惧开始在她心头漫延了。她强迫自己去看床上的艾雅法拉——脸上有着大片大片的黑色源石，肉色比黑色要少，手臂是腐烂的，黄色的血肉内透出白色的骨头。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刺鼻的气味。她的耳朵看不出轮廓，但助听器还放在耳边。

    澄海沉默着，说实话，她被现在的艾雅法拉恶心到了。正在她沉默时，艾雅法拉张嘴了，声音很小，澄海却听得很清:“澄海。”

    之后，她便不再说什么，明显是在等着澄海的回复。

    “我在。我在你床边。”澄海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有了一振巨大的振动，好像有人把名为“悲伤”的巨石投入“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