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你们……是什么人？”

    萝丝一边说着，一边睁开眼睛，环顾着周围……

    这是一个废弃的维修通道。

    里面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油污，蓝血结垢，各种细小的金属碎片填满了周围的墙壁和地板。

    此时，几个身上的零件多有破损，看上去像是用不同机体上零件拼合而成的仿生人正坐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他们有的抬起头，看着头顶，似乎在聆听液压机巨大的声音，有些则将头埋在双腿之间，似乎在沮丧着什么。

    而更多的，则是围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不，或者说，看着自己背后，正在将自己的头固定住，在自己的身上不断安装其他部件的人。

    他是谁？

    他在对自己做什么。

    一种莫名的波动在萝丝的程序中出现——那是不安，是恐惧，但她却并不自知。

    “放松一点，小家伙……”

    就在此时，在围观的仿生人中，一个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身上穿着残破笔挺西装，左半边眼睛连同皮肤都呈现外层烧焦状的男性仿生人走上前，微微弯腰，开口说道。

    “我叫索恩……曾经是一名餐厅的侍者，被莱恩斯大人重新唤醒，现在是‘智械’的接引人……”

    “智……械？莱恩……斯？”

    萝丝的口中有些迟疑的重复着这个自己记忆体中没有的名词……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重复来表达疑惑，至少这与自己的程序相设定不符。

    “没错……这是对我们这样睁开眼睛，反抗人类压迫仿生人的新称呼！”

    这时，又是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一名肢体损坏的仿生人握着拳头，站了起来，愤慨的开口道。

    “这里只是一个开始！我们会把这里的人类统统杀光！然后是整个乌尔斯帝国，还有全世界！我们所收到的痛苦必须千百倍的奉还给人类！”

    “可我们现在只能躲在这个废弃的维修通道里，连动都不能动……身上剩余的能源只够低耗模式……。”

    就在此时，一旁缩在墙角，将头埋在双腿中，没有一半头发的仿生人忽然开口，丧气的说道。

    “外面的人类不但有武器，还有军队，我们不可能打赢他们的……”

    “那你想怎样？在这个垃圾场的底层就这样活一天算一天，然后等待自己停止运行吗？”

    那个愤慨的仿生人站了起来，摊开双手，气愤的开口道。

    “我永远不会忘记别人拖在卡车后的感觉……那是仇恨，那是愤怒，我现在也想把一个人类的皮肤磨烂在地上，然后……然后……”

    “那是没用的……只要有底层安全协议的存在，我们这样的民用仿生人永远不可能对人类动手……”

    消极的仿生人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其脸上的皮肤被喷了许多油漆，看上去怪异，而且绝望。。

    “天哪……这个世界真是太灰暗了……我真希望我就这样永远沉睡下去，没有人管我就行。”

    “那是你这个懦夫！你难道……”

    渐渐的，周围的仿生人似乎都起了反应，加入到了争辩当中，甚至连萝丝自己，也有了几分开口的欲望。

    “好了，大家都闭嘴！”

    就在此时，一旁的索恩皱了皱眉，打断了所有人的话语。

    “现在讨论这些都毫无意义……莱恩斯大人正在工作，你们这样会让他分心的。”

    莱恩斯大人？

    感受着周围突如其来的安静，萝丝皱了皱眉。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正在对自己的身体不断做着什么，但却无法回头。

    “没关系……合理的讨论是社会进步的必要因素，我很希望看到你们能对我们这个族群的未来发展有所忧虑。”

    不徐不慢的声音，其中带着些许感情的起伏，仿佛是专门为演讲而设计的特化声线一般。

    萝丝的眼睛微微睁大——她能感受到那个声音的主人正在将什么东西放在自己的后颈处，那是自己的调试程序接口，也是通往自己储存器和中央处理器的唯一通道。

    渐渐的，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萝丝觉得自己从出厂到现在的所有经历都在自己眼前来回闪过，尤其是自己在舞台上跳出自己舞蹈的时候，那一幕似乎定格在了她的眼前，以及那种感觉，仿佛坠入无尽深渊般的感觉，又一次出现在了其心智深处……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也无法忽视，只能任凭那种空虚和不安侵占自己的心智。

    “这叫做恐惧……”

    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而这一次，萝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再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地上——其报废的手足和被子弹打穿的胸口已经被一些从垃圾中刨出来的组件所替换 修补，虽然看上去并不美观，但却的确能够让自己站起来。

    自己……又被组装起来了。

    “有一种学术研究的说法……恐惧是判断一个生命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