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止息，林中很静。

    婴尘绝道：“好，是我多想了，但今后恩师有任何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供恩师驱策，绝无怨言。”

    冥愁道：“你随我回蜀山，从此隐姓埋名，我虽久已不在江湖上闯荡，可要护得住你，并不为难。”

    婴尘绝道：“不，我手上鲜血太多，仇家遍布天下，恩师，我不能为你带来麻烦。”

    冥愁点头道：“你若来找我，只需将昔日我交给你的信物交给蜀山门童，会有人给你指路。”

    婴尘绝：“我定会找到小蝶，将她送回恩师身边。”

    冥愁详细问了小蝶情形，常抑从他的话语中得知，他已经见过卜典，所知不少。问完，他心情萧索，道：“我万万想不到西域那里竟存有魔音，我本意只想让弟子们多经受些实战，谁知....唉，我年纪大了，近年来昏招迭出，真是老来无用。”

    婴尘绝道：“常抑与众不同。”

    冥愁奇道：“你与他成了朋友？”

    婴尘绝说：“不算，只是彼此欠了对方几次性命。”

    冥愁愁情稍减，哈哈一笑，道：“这比朋友更强，这是生死之交。他是我所有徒儿中最精于世故的，但本门武学，他疏于习练，忘得很快，最终剩下的都是些旁门左道，偏偏这些功夫他练得不坏，我原先对他不抱期望，却不曾想此次西行，全靠他救出了小蝶。”

    婴尘绝：“常抑武功已不在我之下。”

    常抑暗想：“再多活几年，又会因遗忘而变弱，所以我得不断变强。”

    冥愁道：“那是拜魔音所赐，难料是否暗藏隐患。但他终究是我徒弟，与你一样，是我徒弟，我想让他太太平平地出山，闯出一片天地来。”

    两人再说了几句，冥愁交给婴尘绝一块红玉，婴尘绝收下后，两人并肩远去。

    他往山下赶，奔行许久，等到了苻府，仍是睡眠时分，但府上护卫仍打起精神，来回巡逻，常抑入内，被护卫引着前往住处，只睡了两个时辰就醒。

    早晨，他找到柳莹、卜典，卜典急不可耐地告诉他冥愁到了，常抑道：“我也见过他老人家，有他找小蝶，咱们不必担心。”

    柳莹制成了十五张火符，道：“应当够用。”

    常抑：“我们不是去烧船的，要火符有何用？”

    柳莹啐道：“你不早说？我白忙了一晚上。”

    走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川河坐在车厢内，说道：“都上来！”

    两人上了车，川河扫了一眼常抑，又反复打量柳莹，柳莹听说她身负神功，手段残忍，不免有些小心翼翼，恭敬说道：“晚辈柳莹，参见川河前辈。”

    川河笑道：“你叫我姐姐好了。”拉着柳莹的手，居然颇为亲热，这倒让柳莹喜出望外。

    常抑倒不觉得奇怪——这川河敌视世间所有男子，因此对女子格外爱护，尤其是那些严守礼法的童女，恪守妇道的贞女，她更是青睐有加。

    川河对常抑说：“我已去河边看过，动手教训了几个想要闯关的家伙。”

    常抑叹道：“他们被关在一艘瘟疫蔓延的船上，谁愿意坐以待毙？”

    川河道：“船上有一些朝廷的大人物，还有些武门中的好手，平时颐指气使惯了，此刻丝毫不听话，哼，我只能用他们听得懂的法子，让他们老实点。”

    常抑：“他们有多惨？”

    川河：“你是说被我揍的，还是说患了病的？”

    常抑：“当然是被你揍的。”

    川河道：“我手下留情，给他们留了几口气。”

    常抑无奈苦笑道：“仙子做的很对，唯有决绝手段，才能震慑住他们。你去船上看过了吗？”

    川河摇头道：“依照规矩，若上了船，便不能下船，因为可能也染上病，所以昨天我只是去镇场子。”

    她转向柳莹，说：“妹妹，希望你这位除魔士靠得住。”

    柳莹卷起袖子管，昂然道：“姐姐放心，我年纪不大，可遍览群书，我们柳家除魔的学问，没几个人比我更强。”

    常抑一拍大腿，道：“这可是真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咱们小柳的本事，那可真是说书人醉酒忘词——没的说！你莫说放眼整个天水城，就算再朝东南西北搜上两百里地，都找不出一个她这样的。”

    柳莹闻言，心里甜甜的甚是受用，却瞪他一眼，意思是：怎么今天老是说我好话？

    常抑又道：“我替小柳担保，只要此事邪门，她定能替咱们理出个头绪来。但其中又有个难处，我们这一路走了太远，途中花费不少，到了这里，不免囊中羞涩。仙子，能不能替咱们说说情，让符老爷子先将说好的赏钱给咱们一部分？”

    柳莹又恼了，偷偷掐常抑一把，意思是：原来你是拿我招摇撞骗来着。常抑吃疼，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

    川河见柳莹与常抑打闹，不喜她调皮，神态复又冷漠，木然道：“是么？那我拭目以待。”

    常抑又问：“我们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