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扇仙道：“老祖宗，他若是诚实，世上便再没有不诚实的人啦！”

    常抑心道：“我刚刚救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白扇仙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扭头不来看他。

    众人呼救之声，不绝于耳，常抑想道：“如果能救了他们，等于各门各派都欠了我莫大的人情，最好能凭借我三寸不烂之舌，说得这老妖怪放人。”又朝老白猿拱手道：“神医，你反正都要放了他们，早放晚放，不是一样？若当真害死了这许多人，各大门派的高手蜂拥而至，你这片净土，恐怕就永无宁日了。”

    白猿叹道：“你以为自己什么都懂？这些人对我无礼，我正要让他们吃尽苦头，让他们永世不敢在踏入此山一步。我说过，不会弄死他们，但逼迫得他们神智错乱，疯疯癫癫，再难以指认我的住处，这我还办得到。”

    常抑问：“你会用魔音？”

    白猿哈哈笑道：“我们妖怪，哪有没听过魔音的？那魔音对我们而言，宛如仙音，可以让我们大彻大悟，终生受益不尽，像我活了一千多年，自然能运用魔音了。”

    常抑深知不错：魔音对人类有害，可对妖怪却是有异，妖怪不会因魔音而发疯，可也不会因魔音而如人类一般产生剧变。

    白扇：“老祖宗，这人叫常抑，就是小蝶口中的那个师兄，刚刚黄龙教那群人来，是他救我出了他们的阵法。”

    常抑听她说得轻描淡写，摇了摇头，道：“我是救下了你这条命，让你免于一死，否则，那丁佑已喝光了你的血。”

    白扇急道：“谁说的？你怎知我没有办法逃脱？再说了，那丁佑喝我几口血，又能怎样？我可是修炼有成、法力深湛的大妖怪，这算不了什么的。”

    常抑微笑道：“老前辈，公道自在人心，你活了这一把年纪，当不会看不穿真假。”

    白扇气鼓鼓地说：“好，好，好，你自恃是我的恩人，便想让我对你毕恭毕敬，俯首听命吗？”

    常抑：“这不是理所应当的？莫非你想让世人都知道，你们妖怪都是些不讲信用，忘恩负义之辈？”

    白扇还要再辩，老白猿道：“白小丫头，你少说两句，咱们确实欠了人家，既然你在我庇佑之下，却被此人所救，咱们不能不认。”它转头对常抑道：“小子，你想让我放人？你救一条命，我还给你一条命，这里头的人，你挑一个走。”

    常抑不答，反问道：“前辈是否还记得，多年前，曾有两个道士来到你这里？你将他们关在藏经阁中，让他们修身养性？”

    老白猿道：“的确，怎么？你问这些做什么？那两个小杂毛，我记得十分清楚，其中一人，一看就是贪婪奸恶之辈，另一个呢，却是心事重重，忧心忡忡，问了我许多关于魔音的学问。”

    常抑：“那个忧心忡忡的，是不是叫做申中通？他想通过魔音长生不老。”

    老白猿露出尖牙，笑容狰狞，他道：“我不知道谁是谁，人类为了长生不老而将妖怪炼药，我想起此事，就恨不得杀下山去，让人类血债血偿....”说到此处，他顿了顿，长叹一声：“但也算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两个小杂毛也算是我的徒弟，我教他们善待妖怪，和平相处的道理....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常抑：“发生了一种怪病。”

    老白猿：“怪病？怎样的怪病？是这两人患病了么？”

    常抑道：“就在天水城的龙舟上，此时这艘船已被封闭，不许其中人外出，患病者会把自己一点一点吃了，先是手指，随后是嘴唇，然后是整条胳膊，到得后来，他们彻底发疯，体内会长出黑色的、像是切片章鱼般的怪物，那怪物见人就杀，十分厉害凶恶。”

    老白猿起初神色凝重，听着听着，蓦然间露出诧异万分的表情，道：“切片章鱼怪？”

    常抑问：“前辈想起什么了吗？”

    老白猿道：“你在此等我。”它翻了个跟头，没了猴影。白扇仙子笑吟吟地逗常抑说话，常抑随口回答，只想问小蝶在哪儿，可白扇却守口如瓶。

    常抑总觉得这白扇对人类仍怀有极深的戒心，即使常抑救了她，也未能博得她的信任。

    这很正常，任何人经受了她这样的遭遇，都会深深戒备。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老白猿返回，手中抱着一个满是泥灰的大坛子，它将大坛子扔给常抑，常抑察觉到其中巨力刚猛，却又变化奇特，立刻先使出野鹤孤云，缓解它的势头，随后运狮王劲，这才将坛子接住。

    老白猿哈哈笑道：“了不起，我这一扔之力，倒没几个人类接住过。”

    常抑心想：“这妖怪功力深厚，更莫论他的种种妖法，难怪川河奈何他不得，还被他所困。”他细看那坛子，见老白猿并无阻止之意，于是掀开了坛盖，朝里头一望，里头什么都没有。

    他奇道：“前辈，是空的。”

    老白猿：“这坛子里的事物，是我数百年前在一世外荒岛上挖掘出来的一块石头，那石头模样极为怪异，并非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