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将Emiya从编队里卸下。

    再睁眼，伊林突然发现凯莉竟然还趴在地上。

    他被吓了一跳，急忙开口道：

    “你没事吧？不会是被摔晕了吧？”

    “没问题，”被伊林出言提醒后，凯莉回了神，“……可能是摔得有点头晕。”

    “那就好，”说着，伊林朝凯莉伸出手，想把她扶起来。

    可凯莉却好像没看见伊林伸出的手掌似的。

    她双手撑地，随后膝盖一挺，自己站了起来。

    “真是了不起的武艺。”

    站直身体的凯莉捡起掉落在一旁的骑士长枪，枪尖向下，将其插进了地面。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伊林讪笑着将手收了回来，挠挠后脑，没有说话。

    掸掉盔甲上的尘土，凯莉随口提问，“如果将武艺比成一座山，「残月」的主人在山顶，那么，我刚刚的表现应该在哪个位置呢？”

    “……大概半山腰？其实，面对一个从脚趾武装到牙齿的铁罐头，即使是手持「残月」，也会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是吗？”凯莉露出一抹微笑，闭着眼睛感叹道：“我和顶点，原来还有这么大的差距！”

    看着似是感慨，似是安心的凯莉，伊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你好像很执着于武艺？”

    听到这话，少女刚闭上的眼眸猛地睁开，纯净的瞳孔里尽显慌张，张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追求武艺有什么问题吗？”凯莉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低头吐出一句话。

    这下轮到伊林困惑了。

    是啊，追求武艺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如何开口的他，带着像是要把头皮抓秃的气势，凶狠地挠着后脑。

    憋了半天，伊林终于憋出了一段没头没尾的话。

    “你知道为什么大部分冒险者的人生目标都是白银级吗？”

    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也遮住了凯莉脸上的表情。

    少女于昏暗之中发问。

    “为什么？”

    “因为武艺的顶点就是白银级，”伊林看向威斯特骑士所在的方向，继续说道：“花费二十年、三十年去磨练武艺，经历几次、甚至几十次的死里逃生，完成几十、或者几百次的艰难任务，最后的终点却也只能是白银级。”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们的努力不足吗？他们的运气不够吗？他们的毅力不强吗？”

    “不是的。”伊林转头凝视着凯莉模糊不清的侧脸，“他们停滞在白银级，因为白银级就是普通人的极限了！”

    骑士们点燃的篝火劈啪作响，照得伊林的脸上一明一暗，“没有才能的人挥舞上千次长剑，才能够勉强砍断木桩，而有才能的人生下来就能精准地切碎落叶……没有人看得见切断木桩的努力，人们只会惊叹于切碎落叶的剑技，毕竟——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随着伊林的负能量演讲告一段落，篝火旁慢慢飘来香辛料的香气，天上的乌云也渐渐让开了满月的月光。

    如水般柔和的月光洒落下来，照亮了少女面无表情的脸。

    “威斯特让你告诉我的，就只有这些吗？”沉默了半晌，凯莉轻声问道。

    “……”

    这回轮到伊林沉默了。

    “……你是怎么察觉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挠挠头，苦笑道：“我以为我的演技已经很好了。”

    “首先，一个称呼自己为‘作弊者’的人，不可能会突然和别人讲一些有能者、无能者之类的大道理，从这一点来说，是威斯特欠考虑了。”

    少女的手扶在长枪枪柄上，支撑住有些发软的身体，故作轻松道：“其次，伊森能告诉我你的事情，自然也能告诉你我的事情，这也是很容易想到的。”

    紧接着，凯莉轻快的声音忽然压抑。

    “告诉威斯特，我不会放弃圣光，没必要使这些小手段。”

    说完，她便拔出插在土里的长枪，朝着篝火旁的那个贵妇走去。

    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被篝火火光照耀得熠熠生辉，刚讲了一堆空话的伊林忽然有些压制不住心底的躁动。

    他张嘴朝着少女的背影高喊，“我听说过——人，生来就不是平等的，”

    “嘶……”伊林深吸一口气，继续喊道：“但我也听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

    听见伊林的话，凯莉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回了伊林一个笑脸。

    那是个被火光映衬得看不清意味的笑容。

    ……

    “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害我的？”

    威斯特看着在篝火旁边对他展露微笑的凯莉，苦笑着回了一礼后，对身边的伊林埋怨道。

    旁边的伊林仍旧坐在刚才的石头上。

    他左手端着一个盛着杂草肉干汤的木碗，右手拿着一个硬如岩石的黑麦面包。

    “少废话！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