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空间，发潮的楼梯，头顶上锈水从钢板缝隙间滴落。

    源右止拾阶而上。

    楼顶，原本的一间密闭屋子朝阳的整面墙被破坏，或许是想要多晒晒太阳吧，可惜在雨之国，阳光少见，狂风和雨倒一年到头不间断地涌进来。

    房间里没有灯光，昏昏沉沉。

    一双仿佛由多个同心圆组成的眼睛在黑暗里睁开，旁边传来一道颇为知性的女声：“他来了。”

    “嗯。”男人沉声应道，“我去见他。”

    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橘黄色的短发，白净的脸庞，鼻梁两侧和唇下似乎钉着几枚黑色的小钉子，额头上带着雨忍村的叛忍护额。

    “他似乎知道不少我们的事。”小南跟在男人身后走了出来，暗蓝色的长发上插着一朵纸花。

    两人都罩着晓组织的火云黑风衣，楼梯上渐渐传来脚步声。

    佩恩在房间缺口处的碎石块上坐下，屈腿，手肘搁在膝盖上，望着眼前淅淅沥沥的雨幕，似乎并没有听到脚步声。

    小南身影消散。

    源右止终于亲眼见到了晓组织首领——佩恩六道。

    当然，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是其中的天道，以长门死去的挚友弥彦的身体制作而成的、佩恩六道中最强的……天道！

    在不久的将来，长门凭借佩恩六道，以一己之力几乎摧毁了整个木叶村。

    天道一个人的实力，就绝对超过了影级。

    自己现在不是他的实力。源右止很清楚这点。

    不过佩恩应该不想杀他，否则，直接让蝎把他解决了不就完了？千里迢迢把他带回雨之国做什么？

    “这里的世界整天都是这样，湿湿潮潮的，让人看着很想把它毁掉。”佩恩朝外面伸出手，雨水拍打在他的手心，顺着手臂滑入衣袖。

    “这里是我的家乡，我倒还挺喜欢看雨的。”源右止有伤在身，干脆从楼梯口朝房间里走了两步，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微笑着回答道。

    虽然暂时摸不清佩恩的意图，但幸好我多少也算个势力的首领，神棍般的话自己也会说，软绵绵地把话头推回去就行。

    果然，佩恩没有立即回答，两人之间只剩下“唰唰唰”的雨声。

    片刻后，佩恩转过身，那双可怕的写轮眼看向源右止。

    “我觉得，没有人会拒绝光明。”佩恩说道，“即使你喜欢看雨，也更喜欢在晴朗的天气下行走吧？”

    “当然，如果我能自由行动的话。”

    “在那种世界里，你当然可以自由行动，而且绝对不会再有雨水淋湿你。”

    “是么？”源右止眯着眼，“想想好像还不错……”

    “那么……”

    “不过……你说的自由行动，是以我的自由行动，还是以你的自由行动？”

    空气停了两秒。

    “什么意思？”佩恩目光微微凌厉。

    “什么什么意思？”源右止轻笑一声，换了个姿势靠着椅背，说道，“我们不是在讨论天气么？”

    佩恩沉默，盯着源右止的眼睛。

    源右止话锋一转，笑道：“不过我同意你说的，整天都下雨的世界，确实没什么意思，让人想要去改变，想看看其他风景。”

    佩恩的眼神缓和了，从墙壁的碎砖上重新走入屋中，轻轻向后挥手，外面的雨声仿佛被他隔绝在外，弱了许多。

    “那么现在，我们都不喜欢这里的雨天了？”佩恩问道。

    “就现在而言，是的，我们都不喜欢这里的雨天。”源右止说。

    又是短暂的沉默后，佩恩对源右止伸出右手，说道：“欢迎。”

    源右止站起来，盯着那只手盯了几秒钟，微微一笑，伸手相握。

    “不客气。”

    ……

    从高塔离开后，源右止按照佩恩的指示找到了给他安排的暂时住处。

    开灯，关窗，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柔软的床垫大大缓解了源右止的疲惫，他长长松了口气，伸手按了按脑门。

    他体内的伤势还很严重，一路上也没有得到太好的治疗，幸好随着系统里式神们的重新苏醒，莹草等恢复型式神能够帮助疗伤，伤势仍然得到了缓慢的恢复。

    坐在床沿上，回想着刚才和佩恩的一番对话。

    大致意思挺简单的，最后的结论也就是自己现在暂时算是和佩恩联手了吧？

    源右止瞥了一眼早已整齐放在床头的火云黑风衣，心想要是自己刚刚和佩恩谈崩了自己现在是不是住的就不是房子而是棺材了？棺材盖上是不是还画着两朵红云？

    这么一想，源右止越发觉得这间小房子还不错。

    看来，自己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了，至少……要等伤势恢复。

    也不知道佩恩要对大蛇丸做什么。

    算了，只要不弄死就行，自己还没从他嘴里拿到森田优衣的消息呢……

    这姑娘为了自己遭了不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