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员外似乎知道大家要去他府上，一行人刚走到县衙门口，对面就驶过来两辆马车。“员外命小人在此等候贵客登门。”

    花讷主动拉着杜松从前面的那一辆马车，杜松自得礼让一番。“县尊大人，别看我年纪老些。你是洪杜县的父母官，在县城里还是你先，到了伏牛寨那乡下，我就以老卖老走在前面，可好？”

    这老家伙是在划分势力范围呀，名义上我是老大，实际是就要尊他为老大。应还是不应，杜松两难。

    在杜松沉吟间，除了不通人世的王助教，田县丞和玉主簿都悟出了花讷话中的意思，停住踏上马车的脚步，等待杜松的回答。

    “洪杜虽处南疆，但得天独厚，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伏牛寨在花寨主的掌领下，民风淳朴，人口稳定增长，办社学兴水利，铺路架桥多行义举，且汉苗两家和谐共处能共同繁荣。在您这个开明睿智，正直谆厚的前辈面前，我愿意永远行子侄之礼。花前辈您先请！”

    杜松的意思很明显，只要你把人口多报些，再配合搞点民生工程，且不出乱子在哪里我都可以认你当老大。

    花讷哈哈大笑。“父母官有命怎能不从，我再怎么以老卖老也不敢在父母官面前托大，县尊大人，我们一起走。”你好我好大家好，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君子交易。

    金员外老早就在宅子外面等着，等马车停稳，从仆人手里拿了根马凳走到前面一辆面前放好。“寨主，知道您来了县城，我已经准备好了美酒大肉，只等您老放开肚皮大吃大喝。”他根本无视和花讷同来的县尊大人们。

    “老金，我可是带着父母官来你这打秋风，你可别把好酒给我藏起来。”花讷等着后面马车的人都下来了，才跟杜松两个人并排走进了金宅。

    金员外看着两人并排的身影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顿时明白了，肥胖的身子追上去在前面引路。

    这是双方的投诚宴，也是花寨主的庆功宴。以苗人不喝倒人决不撤席的规矩，自然得把人灌翻才能罢休。杜松和田县丞那边的人全部喝倒，花讷这边有金员外的仆人相助就只喝倒了石挺。

    石挺醉到人事不醒，被人抬进了厢房。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些头痛，又有些渴，还隐隐闻到一股子檀香味。

    石挺睡觉的房间门窗紧闭，金员外摒退所有的下人亲自在门口守着，房间里面花讷摆了一个神坛，点了一股很大的檀香，空气中弥漫着缕缕氤氲的仙气。

    花讷殷勤地在神坛下面磕了九个响头，站起来围着石挺睡觉床边跳念咒语，忙完一圈从神坛上的香炉里抓了一把香灰洒在空气中，然后吐子一口唾沫在手中，拿手指沾了唾沫在石挺的眉心一点。轻喝一声：“开”

    金员外伏在房门上，透过门缝往里看，暗叹不已。“寨主施术的手段愈发精湛了。”

    花讷一说“开”，就退回桌子旁边捂着肚子坐着，金员外更是佩服了，以前施法的过程中还要接着跳大神，现在居然能够捂着肚子就能施法，莫不是已经练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石挺茫然的张开双眼，身子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就缓缓的靠着床头坐了起来。花讷和催眠状态的石挺进行了心与心的沟通。

    花讷：“石挺！你那本无字天书可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是我花了一个晚上的功夫伪造的。”

    花讷：“既然是伪造的为什么不直接在书上写内容？”

    “我只会写蛮夷志三个字。”

    花讷：“你为什么提出来要造神？”

    “我想办社学，让族人学知识，学本领。”

    花讷：“造神跟办社学有什么关系？练乡勇又是怎么回事？”

    “族人学了知识，开了智慧。就会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盘算，如果没有一个共同的信仰，族人就会内斗，会乱成一盘散沙，只有全族人有一个共同的信仰，才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苗族子孙。汉人有句叫，一起同过窗，一起打过仗，一起嫖过娼才是最深的兄弟情义，练乡勇也是想要以铁的纪律，流血流汗的经历把苗家勇士紧紧的团结在一起。”

    花讷：“你为什么要推动这些事？”

    “大唐立国时全国人口三千万，经过近百年的发展到武周人口已经超过六千万。关中，江南道，山南道，剑南道等比较富裕的地方，已经因为人口太多，农民分配不到太多的土地，武周又施行休息生养的政策，人口只会越来越多，汉人为了能分到土地就只能够到边疆未开发的州县来争抢，伏牛寨首当其冲。我要想安安稳稳的当个小地主，就要伏牛寨的所有族人团结在一起，努力改变，在变化中求生存，保住这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园。”

    花讷：“你凭什么说汉人就一定会来抢我们的土地，抢我们的寨子？”

    “新修的官道，驿站，还有只收银子不兑货物的云记杂食铺。”

    花讷：“那你知道你们家族为什么总是生傻子吗？”

    “傻子哪个家族都在可能会生，这跟生活的环境，女人怀小孩时的保养等都有关系，我们石家只生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