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阿爹对老掌柜的态度如此温和，就是六姐也没有说自己捣乱惹事，云倩感觉今天这事做对了。如是送老掌柜到郎中这样的麻烦事她也跟着过去打招呼。

    老掌柜在里间上药，云倩在外间问他话。“老人家，南疆跟关中有什么不一样，可有什么好玩的？”

    “南边四季比关中分明多了，像关中这些地方，过了春分很长时间了树上还光溜溜的，可突然几日之间树上的叶子就变得茂密得很。在南边可不一样，春节一过，田间山野，路边水旁，小草就开始吐出嫩芽，随处都能找到各种各样嫩嫩的野菜，等小草变得茂盛了，山林里竹笋开始冒尖了，刚出来的时候只露出点黄黄的笋芽，几天就能够长得比楼房还高，这时山间就开始有各种颜色的鲜花绽放了，还会稀稀落落地长些蘑菇，还有一种生长在小河边，山林里叫水竹子的小竹子，也开始长小竹笋，地面长出来半尺高，要是碰到泥土松软的地方用力一拔，能拔出两三尺长，外面浅黄的笋衣，里面的特别鲜嫩的笋肉。到了这时农民开始春耕了，水田里，小河边到处能见到一种只有小指大，没有骨头的鱼，还有泥鳅，螃蟹，虾。山上的茶树上长出红色的茶耳朵，黄色和白色的茶鼓。到处还能够见到一种叫做泡（野草霉）的果子，大的能有手指大一粒，那边的小孩叫牛奶泡。还有一种像草一样长在地上的，他们叫草泡，不过要等到夏天才有得吃。夏天那边就热了，一热就是几个月，有时连着一两个月都不下雨，还没有风，坐在房里都流汗像个蒸笼一样。不过那边的小孩不怕，他们成群结队的在小河里洗澡，到山上的石头缝里鄱一种红色螃蟹，听他们说吃了可以止鼻血，他们还会捉壁虎，用泥鳅勺青螃蟹，大的比饭碗还大。还有更调皮的孩子会去捉蛇，掏马蜂窝，没有胆子和本领的人是不敢去的，因为南疆有很多很多的毒蛇，毒蜂和千奇百怪的毒物。到了秋天，那边就是欢乐的天堂，小孩子们忙着摘杨梅，弥猴桃，梨子，半边子，野栗子……各种各样的野果，大人们忙完秋收，就在去山里打腊，野兔，野鸡，野羊，我还见他们猎到过野猪，狗熊和老虎呢。冬天那边就无聊些，除了打打雪仗，在雪地上捉小鸟，赶野兔，大部份时间就是一家人坐在火盆边烤火。”

    云倩听到人都痴了，外面的世界怎么会这么精彩？听老头子说山里的孩子一年四季不要去找都有乐子。“老人家，听说南疆的人野蛮得很，对吗？”

    伏牛寨的人野蛮吗？老掌柜还真说不准，自己在那三年除了跟大傻有来往外没有进过其他苗人的门，但在三年时间里，铺子里没有丢过任何东西，自己也没有受过任何欺负。听说那县令倒是被骂过，打过。

    “我呆的那地方的人很好的，不欺负外乡人。别人说南疆人野蛮，应该是语言不通，沟通不畅引起的误会吧，不过他们的话真的好难懂的，三里不同音，四里不同调，说起话来比唱歌还快。”

    老掌柜觉得屁股这点小伤其实根本用不着处理，现在涂上药了还麻烦，坐也坐不得，风一吹，全身从屁股一直爽到脑门上。爽歪歪地从内间走出来，看到七小姐老掌柜就利落地给温婉，善良的小主人下跪道谢。

    老掌柜动作越麻利，云倩就越觉得有成就感。她很大气地说道“都是自家人，不要道谢，以后在京城我罩你。对了，你除了烙饼，还不会做什么好吃的？”

    有其父必有其女，家主和善，老大豪气，多好的主家呀！老掌柜听自己的新老大要好吃的，立马地叫人赶着马车到厨房里做腊肉。

    云桦和云蕊在书房里一字一字的琢磨老掌柜的建议稿。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想我云家也号称商界独尊拥有数千商业精英，朝廷还有那么多的人精，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看透货物在边疆无法流通的最根本原因是人们手里没有钱。有了这样的销售模式，我云记还有哪里去不得？控制了他们的经济，还有哪个部落不臣服？”

    “爹，在商言商，如果没有能够双方长期合作的产品，那投再多的钱也是白送给他们花，边疆都是山高水远之地，运输极不方便，除了像老掌柜提到的茶叶，或者布匹，丝绸之类的暴利产品可以双方持续合作下去，其他的大宗，笨重的商品是没有合作价值的。”

    “就是老掌柜说的腊肉也不行？”云桦也考虑到了运输问题，但云记再配合朝廷的财力，就是半买半送要控制南疆的经济也不是问题。

    “这腊肉或许在洪杜县是可行的，这属于产品再加工，有秘方，是他们的独门生意，假若是生猪肯定就不成了，从南疆运猪肉到关中卖，那后果可想而知。”

    “这种预付定金的合作方式，这是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如果切实可行，还能解决朝廷当前的困局。派人去把你娘叫回来，让她来决定是否推行。走！我们去看看老掌柜如此费心费力运来的腊肉有什么特别之处。”

    听下人说云倩跟老掌柜去了厨房，云桦就一脸的苦笑，这孩子天生就是个吃货，一天到晚除了惹事，就是找好吃的。

    远远地闻到一股香味沁人心扉，走进厨房就见老掌柜正在把一块略显黑色肉切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