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响了一整晚。卢义便是知道这是敌人的疑兵之计，依旧没什么办法。

    若是这鼓声一直响倒也罢了，偏偏庄子外头的贼人狡猾的很。敲一阵子就停上一会儿，本来以为可以歇歇，鼓声却又响了起来。

    而且每次鼓声还不一样，或者如狂风骤雨，听着就感觉好像要从黑暗中涌出大量敌军。有时候又非常有节奏，好像下一刻就有人会跟着鼓点唱起歌。

    到了后半夜，卢义决定去睡会儿。自己这边在庄子里守着尚且觉得疲惫，外头瞎折腾的贼人定然更累。

    就在庄内的卢义卢庄主和衣而卧的时候，章无忌被人晃醒。揉了揉眼睛，章无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问道：“几点了？”

    “水漏已经漏了三壶。”推醒章无忌的普善答道。

    章无忌这才从迷糊中完全清醒过来。自己在舅舅家做饴糖的时候就用了滴漏计时，在这个根本没有钟表的时代，也只能靠这个，哪里有什么几点之说。

    抬头看天，就见夜色深沉，便是没到凌晨，也不会差多远。章无忌来了把猫洗脸，稍微吃了点东西。就带着师叔派给自己的人，背上炸药包静悄悄向围墙出发。

    走过明教军营地，就见兄弟们横七竖八睡得香甜。鼓声还是能听到，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自己人，倒也没怎么受影响。秋天已经很凉，众人最初是背靠背，挤成堆睡。完全睡着后就没了这么整齐，你的脑袋枕着我的腿，我的脑袋靠着别人的腰。各个都以如此艰苦条件下最舒服的姿势睡着。

    舅舅他们进过卢家庄好多次，章无忌决定无条件相信他们提供的爆破点。静悄悄走到墙边，章无忌拿出了曾叔叔给打造的家伙开始在夯土墙上开始挖掘。

    这是钢口小铲，便是夯土墙也抵御不了。章无忌每次都没有铲很深，就是一层层的削皮般挖掘，感觉挺轻松。甚至有余力思考这次战斗结束之后怎么将这些‘铜’还给曾叔叔。

    曾叔叔打造这件火铳之时啥也没问，只是看完了章无忌的试射之后提出得把铜还给他。说是还铜，还是给枪。虽然心中着实不愿意，章无忌最终还是决定将火铳给曾叔叔。这把枪本身的确很重要，但是并不存在无法模仿的可能。真正的要点在于雷酸汞火帽的制作。

    十本穿越文里头的火器，大概得有九本记载了如何制作雷酸汞。这也算是一种技术扩散吧。但是曾叔叔可没有这样的机会，章无忌并不担心曾叔叔这高明的匠人能凭空想象出来。

    挖了一会儿，章无忌有些累。就换人继续挖，天色越来越黑暗，连星光看着都黯淡的几乎看不到。

    在这没有人工照明的乡村，章无忌才终于明白了以前书上看到的居然都是真的。只是自己一直身处城市，在那些不夜的街道上哪里能看出伸手不见五指。尤其是这几年的太阳能技术快速提升，路灯都换成了太阳能的LED灯。天暗了就亮，天亮了才灭。连停电都无法阻止太阳能路灯照亮城市的街道。

    后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多久黑暗中过来一人，他低声问：“咋样？”原来是普天。

    “去叫人！”章无忌凑在普天耳边答道。

    又过一阵，章无忌就发现自己已经能隐约看到点东西了。黑暗固然还在，但是天空本身却开始明亮起来。

    伸手掏了几下挖出来的洞，感觉也差不多。章无忌一狠心，把炸药包塞进去，接着把连着雷酸汞的引信给拉长。

    这也是从小说中看到的。好几本小说都讲，直接用明火引燃颗粒火药制成的炸药包，爆炸效果有限。用雷酸汞制成的炸药引爆的话能发挥出加倍乃至数倍的威力。

    大家都这么讲，也未必是空穴来风。章无忌向后退着，将四五米长的导火索拉到最直。

    片刻后，脚步声响。明教军集结过来。明教军的装备并不适合攻城战，而且章无忌也觉得这帮人从来没接受过爬梯子之类的训练。更重要的是，章无忌不想让这些起义军们受到过大损伤。

    看人到了，章无忌引燃了导火索，随即快步向后退去。自己做炸药包同样没经验，但是如果失败了，也不过是掉头就走。若是强攻失败，丢的可不是面子，而是人命了。

    跑到安全位置，章无忌就开始等只觉得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导火索有没有失效，雷管会不会被引爆。又或者炸药包威力不足，炸不塌这夯土的围……

    轰隆一声巨响。章无忌觉得脚下的地面都随着爆炸而颤抖。火光与烟尘弄的围墙的爆破点处什么都看不清。

    不等章无忌观察，就见普天已经拎着双刀向着爆破口杀去。好多明教军兄弟跟在普天后面冲入烟尘。然后消失在烟尘中。

    那烟尘就如一头迷雾怪兽的嘴，十几个人跳进去之后完全消失了踪迹。正不安中，就听烟尘里传出普天欢喜的大喊：“墙开了，大伙儿都来啦！”

    听普天如此喊，明教军都欢呼起来，随即拿着各种武器，向着缺口冲了进去。

    舅舅们给章无忌画了张地图。更准确的说，是张无忌靠听舅舅们讲，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