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萝清了清嗓子，故作勉强的说：“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相信你了，不过我接下来要问的事情，你必须如实回答，不许撒谎。”

    姜少衡立刻竖起三根手指，“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芷萝靠在车靠背上，一本正经的问：“今天吃完早饭以后，干娘叫你过去说了什么？”

    “这……”姜少衡露出为难的表情。

    “嗯？”

    “给了我点钱！你也知道，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姜芷萝冷笑，这个挥金如土的姜大少爷什么时候手头不紧过啊？

    不过……

    “你管理着那么大的一间药房，还用得着向干娘伸手要钱啊？”

    姜少衡撇了撇嘴，“药房的每一笔收入和支出都会记在账上，而且一到月末年底，赚的钱都要如数上交的，你真以为我做了药房的老板，这里面的钱就全归我啦？”

    “就算不能全归你，牟取点私利还是可以的吧？”

    “账都不归我管，我牟取什么私利啊？”姜少衡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你不管账？那谁管？”

    姜芷萝不明白了，就算雇用了账房先生，姜少衡作为药房老板，难道连动手脚都不能吗？

    姜少衡似乎不想多提及这些，不耐烦的说：“总之有人管，那些复杂的账目，我看一眼都晕的慌……你还有没有别的要问的？”

    姜芷萝思考了片刻，问道：“有，库房的药品，是你去进货吗？”

    “我为什么要去进货？我可是老板！进货的事情自然有专人去负责，用不着我亲自动手！”

    “专人是指？”

    “你问小张，他比我清楚。”小张就是在药房站柜台的小伙计。

    汽车抵达药房，姜少衡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又绕过车尾，到另一边替姜芷萝打开了车门，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下车吧！我的小姑奶奶，麻烦问一下，您的问题问完了吗？”

    “嗯，暂时没有了，等我想起来了再继续问你！”

    “本少爷可没那闲工夫随时奉陪！”

    姜少衡一把关上车门，抬脚向药房走去。姜芷萝紧随其后，望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暗自推测他刚才话里的真假。

    姜少衡是一个坐不住的人，出去抽根烟的功夫，就跑得没影儿了。

    姜芷萝趁机把办公室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些账本，甚至连别的记载了账目的东西都没找着。

    “奇怪，那些账本、凭证什么的，都去哪儿了？”她望着空空如也的抽屉自言自语。

    她明明记得，昨天姜少衡的确把账本放在了办公桌前的抽屉里，而且还上了锁，没理由一晚上就不见了！

    姜芷萝一脸挫败的坐到办公椅上，忽然觉得调查并找到证据，要比她想象中艰难得多，不过她没有灰心，既然账本不见了，那她就从别的地方入手。

    她来到后宅的库房。

    看库房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头，眼睛不好使，耳朵也有点背。

    姜芷萝费了好大的劲儿，扯着嗓子和库管老头喊了半天，才让他明白，她是新来的秘书，按老板的吩咐过来清点库存。

    小老头这才给她开了库房的门。

    库房里堆积了不少的药品，依然是按中西药分开摆放，成箱的摆在货架上。

    姜芷萝支开了库管老头，找到盛放西药的箱子，把里面每一种药品都取了一瓶，偷偷的塞进了挎包里。

    如果能证明这些西药是假的，姜少衡这个药房老板，照样也就做到头了。

    姜芷萝出了药房大门，让邢默山开车直奔应园，不过这次她学乖了，不再横冲直撞的去找沈星堂，而是打算先去找应衍。

    只要他发了话，沈星堂肯定会给他这个面子，乖乖的帮她鉴定药品。

    彼时的应衍正坐在客厅的蓝色丝绒沙发上，翻看着最新的报纸，上面报道最多的无非是各地的战事，还有东瀛人日益猖狂的侵略，只不过南方政府积极抗击东瀛，而北方政府明面上看似是一体，实则各有阵营，为了一丁点的利益明争暗斗，令人不齿。

    所以军队被北方政府收编了以后，他因为看不惯那些人丑恶的嘴脸，借故在战场上受了伤，愤然离开队伍，结束了自己长达十五年的军旅生涯。

    十五年……

    那些硝烟和战火，仿佛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非死不能消弭。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应衍骤然抬头，看向客厅门口袅娜站着的女子，晚霞色的旗袍，鬟燕尾式的发式，秀雅的脸庞上妆容妍丽，衬托出她愈发姣好的面容。

    只是腹部的隆起，还是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丝笨重。

    应衍放下报纸，起身道：“四嫂请坐，你有什么事让下人来说一声就行，何必亲自过来呢？”

    连秀荣娇媚一笑，娉婷走到他面前，在沙发上坐下，顺便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