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厉流殇没有睁眼，薄唇微掀。双手攥紧成拳，死死得抵在座位两侧。掌背上，青筋浮动，骨节泛着瘆人的白色。

    臂上力量一点点加大，拳口抵住的座位凹陷下去不少。

    “不用查？”

    夜凌怔了怔，疑惑道。

    “总裁，难道你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这次酒会所有的名单，他都仔细核查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对象。

    “等下就知道了……”

    此刻的厉流殇正在经受着难以忍受的煎熬，尽管司机已经将车内温度降低了好几度，他却如临火山口，源源不断的热气持续不断得通过毛孔喷涌而出……

    “是，总裁。”

    夜凌低眸，不安得应了一声。回身坐好，催促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酒店。

    黑色的越野车穿过沉沉夜色中的不熄霓虹，如离弦之箭一般急速飞驰。回抵酒店的时间，比去时竟缩短了一半。

    厉流殇下车，夜凌拿了西装给他穿上。因为，他的衬衣已经完全浸湿。

    进到总统套房，厉流殇疾步朝着浴室走去，并让夜凌回去自己房间。

    他这个样子，夜凌怎么会放心离开。坚持的话还未开口，厉流殇就一记冷厉的眸光扫过来，瞬间把他想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总裁，我马上走。”

    夜凌低头走到门口，停了足足一分钟，这才开门走出去。

    门口站定，走廊两端左右环顾了一下。继而朝着电梯走去。

    厉流殇不让他追查这一次的‘事故’，但他心里总是没底。此次‘意外’，也提醒他，往后要更加谨慎。

    ‘厉氏’集团自从厉流殇接管之后，发展十分迅猛，旗下各个产业都走在同行业的前列。

    这些年，‘厉氏’挡住了许多公司前进的脚步。有多少公司因无法抗衡而破产倒闭，随之失业的人也是不少。

    如此一来，痛恨厉流殇的人，自然很多。只是，能在这样奢华酒会对他下手，肯定不是普通人。

    夜凌出电梯，直接去了酒店监控中心。

    厉流殇说，对他下手的人很快就会知晓。他想要看看，到底是谁，竟如此大胆。

    夜幕深深，有人迷离，有人清醒。

    厉流殇进到浴室，打开了冷水龙头。冰凉的水喷洒而下，浇落一地的热气……

    迷蒙水雾里，后背上的一道伤疤若隐若现。

    饶是冷水刺骨，内心不可描述的冲动还是没有减去多少。

    厉流殇深锁剑眉，眉心起了很深的褶皱。捏拳，重重得砸向弥漫着水雾的墙面。

    一抹夺目的红色出现在水雾中，空气里骤然多了浓浓的铁锈味。

    血色在地上蜿蜒……

    半个小时后。

    他披了一件黑色的睡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傲然的双腿叠搭了起来。头发还湿漉漉，砸破的拳口已经上了药，用白色的纱布包裹住。

    电视开着，音量不高。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杯黑咖啡，没有什么温度。

    姿态，漫不经心，似在等人。

    滴滴……

    没一会儿，门口响起轻微的刷卡声。很快，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紧跟着，便是刻意放缓的脚步声。

    来人的步伐，虽然已经刻意控制，但还是能听出来，有些兴奋和激动。

    厉流殇寒峭的唇角微不可察得抽了抽，深邃的黑眸眯了眯，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厉总？！你……”

    激动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惊诧而又惊惧的声音从厉流殇的背后传了过来。

    “……”

    厉流殇坐着没动，也没有出声，如同一尊冷傲的雕塑一般。

    来人见状，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马上‘逃走’。她咬了咬唇，目光一直盯看着他的背影。泛着迷人绯色的脸颊上写着两个字。

    不舍。

    眸光越看越颤抖，颤抖得都快要落下泪来。

    “厉总？”

    再次，试探。

    背对着她的厉流殇好似已经睡着，沉默的空气里，隐隐有浅浅的呼吸声。

    来人深深得呼吸了一下，再次抬脚，脚步明显比刚才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