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没有在清秋台时的苍白，似乎已经恢复了往常，桃花眼的中自带着一股慵懒的魅意，只是他此时看着太医，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往日那般轻佻。

    五皇子则是一身墨灰的颜色，头发高束用玉笄插着，他与十三皇子并肩站在一起，眼眶隐约发青，脸上神色淡淡的，并没有什么起伏。

    十三皇子虽淡泊名利，在宫中的权势也不如太子轩辕夜与八皇子等人，可众人皆知十三皇子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他三言两语叫屋中的太医连忙屈膝而跪。

    他们惶惶然道：“臣等医术不精，还请十三皇子宽宥。”

    为首的太医又道：“幸而十六皇子已然无事，臣等一定尽心竭力照料。”

    我默默无言，昨夜他们虽没有何过失之处，可若说费心却让人看不出分毫，不过是领了皇上的命才委身前来延年殿，若是皇上能前来看望十六皇子或许他们会更加尽心一些，或许是因为忌讳着从前德妃的种种，皇上始终不曾踏足延年殿。

    十三皇子又说了几句，五皇子侧头便看到我，“你醒了。”

    我起身朝他们施礼，“五皇子万安，十三皇子万安。”

    十三皇子眼眸一转朝我看来，揶揄道：“让你来照料十六弟，你倒是趴在这里睡的酣畅，方才我还以为是哪个懒怠的，差点便叫人打发出宫去。”

    我还未说话，倒是五皇子道：“她昨夜也辛苦了。”

    十三皇子微微撇嘴，举目看着我，眼中的挑衅不言而喻。

    五皇子朝我道：“你下去歇会？”

    我微微摇头，“十六皇子还没醒奴婢总是放心不下，而且桑榆也还未回来，十六皇子总要有人照看着。”

    五皇子沉吟下来，复而叹了一声，“十六弟总要坚强一些才好，他如今也已经年过十五。”

    我垂着头，用好像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十六皇子心性已经十分坚韧。”

    不知五皇子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他没有言语只是走到塌前看了看十六皇子。

    “今日已对外发丧，宝经殿正为德妃娘娘诵经操办丧事，三日后便要下葬，十六弟总要在这之前好起来。”

    五皇子带有叹息的低语，十三皇子倒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眼十六皇子又仔细的吩咐了底下的人好生照料着，有了十三皇子亲自走这一遭，他们也想必不敢在怠慢。

    前朝还有冀与难民等事未平，他们在延年殿呆了一会儿便离去，我本想问十三皇子身上的毒是否已解，一直未寻到机会，看他现在的神态想必是好的七七八八。

    十六皇子病着并无多少人前来探望，延年殿本就门可罗雀，只是此情此景愈发萧瑟几分，十六在宫中一向人微言轻，德妃一死又牵扯出那么许多事，众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叫我意外的是十六的伴读，衡亲王的儿子轩辕戈此时前来探望十六皇子，他话并不多，与我说了几句，临窗坐了好一会才离去，衡亲王是个有气节之人，轩辕戈多多少少都秉承了他父亲的一丝脾性。

    晚些的时候太后与皇上都先后差人来看望了十六皇子，十六身上的温度一直反反复复，这些太医后来又挨了太后身边的人一通问候后，更加勤谨上心。

    十六偶尔会醒个片刻，可无论我怎么与他说话，他好似听不到一般，面色总是毫无起伏，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床顶的幔帐，直到了次日早晨的时候才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我正给他揭下额上的毛巾，他幽幽睁开眼，黑白分明犹如清水的眼眸看着我，眼中的哀痛深深掩在眸底，那一瞬间他看着我毫无波动的神情让我有一刹那的恍惚。

    转而我脱口唤了他一声，“十六皇子。”

    十六眼眸一动，温度才一点点重回他眼中，他张了张口，干哑的喉咙中并未发出声音来。

    我正欲转身去给他倒一杯水，身上的衣裳被他拽住，十六皇子眉宇微皱紧紧盯着我，好似生怕我离开一般。

    我微微一笑，“奴婢只是给您倒杯水。”

    他这才缓缓将手松开来，我倒好水折回床榻边将他搀扶起来，他小口的抿着水，半响后沙哑开口，“宫中现下如何了？”

    我搁下茶盏，轻声道，“一切如旧，你不用思虑太多，如今好好保养自己的身子才是。”

    十六皇子苍白的脸上难掩疲惫，他微垂着头，叫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我母妃，何事安葬。”

    本想避着关于德妃的话题，可十六皇子又怎么会轻易放下，我低声道了：“定在了后日。”

    他瘦弱的身躯微微一颤，眼眶微微发红，眼泪始终是没有掉下来，他强撑着颜色又问道：“先皇后一事，还再查吗？”

    我唇角微抿，“这些事你都不用去思虑，太后皇上自会给出一个结果，你这般劳心自己的身子却是不要了？”

    十六淡淡道：“查与不查又有什么关系，查了也徒然给皇家增添难堪，想必太后也不想如此。”

    我不由微微一愣，十六皇子对太后一向很是孝敬，虽往前的十年间太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