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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间逃窜的李旦自然不会意识到,一场与化阳宗有关的阴谋,正于暗处悄然酝酿着。此时的他只是有些郁闷,好不容易骗过那帮道士,成功从山上跑下来了。这才过去多久?又遇到了杀身之祸。世事无常,波谲云诡,还真他娘的不讲道理!
更要命的是,身后还跟了个拖油瓶。李旦要不是为了等他刘侍郎,早跑没影了。好在这位元鼎三年的状元公似乎也是苦出身,从小应该没少走山路。把那官服一脱,疾行于颠簸山道上,简直比他李旦跑得还猛。
“仙尊,仙尊等等我。”
刘溪很快便追了上来,两人开始并排奔跑。转过了几条岔路,终于瞧见了不远处的官道。
李旦停在路口观察了片刻,发现官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踌躇几秒后,决定往深山里走。毕竟那群黑衣人如果真是山匪,无非就是求个财。现在自己往山沟沟里一钻,缩头当王八,总不至于追上来赶尽杀绝吧?
李旦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直接否定了刘侍郎沿着官道进城报官的打算。开玩笑,你自己就是官,还特娘的去报官,丢不丢人?
见欧阳天师二话不说就往山沟里钻,刘溪虽然想不通,但还是跟了上去。在他看来,能将十八名精锐骑兵全部杀光的山匪,绝非普通人。极有可能是炼气士,甚至还是魔道炼气士。这荒郊野外的,除了身边的欧阳天师能与那些炼气士抗衡,还有谁?
只是刘溪不明白,传说中的欧阳闻都,那是冠绝一洲的大修士。连大德皇帝陛下见了,都要礼让三分。为啥这时候,却在跑路?跑就跑吧,为啥不用飞的?难道是这位仙尊大人,发现了什么?或者说,暗中还有一股力量,连他都无法抗衡?
一想到这些,刘侍郎的额头愈发冷汗淋漓。太他娘倒霉了,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在朝堂上吹牛。这么重要的差事,怎么着都该轮到礼部尚书来啊。他一个小小的侍郎,配凑这个热闹吗?
不配,绝对不配!
“唉,都怪那两个主事,好好的官道不走,抄什么近路。现在好了,把命给抄进去了吧?所以说啊,凡事都要守规矩,书山有路勤为径,哪有什么空子可钻?”
刘溪一边跟着李旦穿梭在灌木丛中,一边长吁短叹碎碎念,倒又像极了个胆小怕事的读书人。李旦其实是不想说话的,又实在架不住耳边的聒噪。
“之前不是你这位侍郎大人嚷嚷着说好官不扰民,能走山道抄捷径,就别去给沿路的百姓和地方官添麻烦吗?咋了,官服一脱头一甩,失忆了?”
“我,我,我有……有说过吗?”
“嗯?”李旦仰起头。
“仙尊好记性。”刘侍郎咧嘴,脸不红,心不跳。
“哼,这两只蝼蚁,居然还有说有笑?看来是高居庙堂,平日里锦衣玉食惯了,不知人间疾苦,更不知江湖险恶!”
高天上,身背大剑的黑衣少年俯瞰着群山冷哼。其身旁,则是那狐裘男子脚踏飞云,一路淡笑。
“蝼蚁虽小,可也有把玩的乐趣。”
男人伸出笼在袖中的右手,紧了紧披肩的狐裘,言语戏虐。少年听了,脸上煞气弥漫,越发愤怒。
“大德朝廷的走狗,就不配活在世上。当年要不是大德的狗皇帝一意孤行发动战争,我阿爹阿娘,还有两位姐姐,根本不会死。这些狗东西,只顾自己建功立业,何曾想过无辜的百姓?”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方天地,从来只会记住强者。徒儿啊,你受的苦,很快就会以百倍、千倍的方式,还给大德,还给那周家的子子孙孙。”
男人说罢,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随即驾驭飞云,朝山中落去。与此同时,李旦和刘溪来到了一条山涧旁。
入秋的季节,溪水冰冷,整条山涧都冒着腾腾寒气。刘侍郎到了这里,终于是跑不动了,腿肚子一软,直接瘫坐在石堆上。
谁爱跑谁跑去,我刘雨亭,不动了。
“好歹是个三品大员,这点毅力没有,还是不是男人?”
李旦转头四顾,发现自己跑到了一条死路上。左右两侧不远处,皆是悬崖,只是一个往上,一个往下。正前方的山涧溪水冰冷,不知深浅,显然是不能瞎走的。至于回头,不过个三五个时辰,更是万万不行。
出门在外,身边还跟着个猪队友,李旦可不能冒半点风险。
“唉,仙尊您老人家是山上的仙人。我刘雨亭,就是个凡夫俗子。读书写字我行,这跋山涉水,太折磨人了。”
“切,你刚不还跑得挺快?行了,容你小憩片刻,等会过河。”
李旦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头顶上方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这就有点像是走在装有监控的马路上,你的一举一动,都是透明的。
抬头望去,李旦猛然一怔,果真有两道身影俯冲直下,瞬间就落到了溪涧旁。这一幕,吓得欧阳天师身形骤退,差点还崴了脚。
该死的直觉,真他娘的准。
李旦瞥了一眼还在揉腿的刘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