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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琼宫,真正的大德皇城。这座占地九千九百亩的庞大宫殿,如一头洪荒巨兽,蛰伏于龙州这片平坦大地之上。
即便只是从规模看,玉琼宫也算得上是人间仙境了。
高达三十米的城墙内,大川从中流过,两旁的房屋如诸天星斗,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低矮的小山,茂密的花海,数之不清。甚至在玉皇殿内,还有两座终年喷水的巨大温泉,源源不断散发出飘渺白雾。
玉琼宫所在的位置,风水之好,足以压胜天下一大半的龙脉。人居其中,本身就是一种得天独厚的修行。因而这几个月,太一道宗长老巫马晏非,住得颇为满意。
钦天监,星象阁。位居玉琼宫正东方位,毗邻太子东宫。不远处,便是高达二十丈,近百米的通天塔。
此时,星象阁内,两名老者正于窗台边弈棋。一人着黑衣执白子,一人穿白袍执黑子。那白袍老者长眉长须,头上挽了道髻,右手手腕处却戴着一串蓝色佛珠,令人称奇。
两位老人的年纪虽然看着都已过八旬,可肌肤透亮,唇红齿白,气色极佳。
突然,那白袍老者伸手拂过棋盘,搅乱了整个棋局,笑道:“不来了,程兄三局三胜,我这心气都快被你熬没了。不愧是曾经的大顺国手,宝刀未老啊。”
“哈哈哈哈,你巫马晏非的心气之高,放眼乾元地界,恐怕也没多少人能与你比肩了。下棋之胜负,比的无非是推衍之道。棋力的高低,也只看记得住多少步棋,而不是什么杀招技巧。上仙若用元神推衍,一念万象,输的人自然便是我了。”
“此间胜负,怎可以巧力取之,程兄就不必笑话我了。说起来,以程兄的天资,当年若弃文从道,如今至少也是个金丹了。于山上闲云野鹤,不好过屈居在这小小的钦天监?”
“看日月升落,观诸天星斗,也未尝不是一种修行。我与上仙啊,本就是两路人。你求你的天道,我求我的人和,大道殊途,好在也不冲突。只是现如今,大德皇帝要一统乾元,大顺朝虽远在南蛮,可迟早还是要兵戎相见的。太一道宗何去何从,至关重要。或许上仙之一念,可定万民之生死。”
白衣老者双手笼袖,笑望窗外。远方天际,似有风筝,乘秋之气而上青云。
对坐的巫马宴非顿时皱了皱眉,伸手拾起了一枚棋子。
“可是福川那些孩子?”黑袍老者笑问。
巫马宴非摇摇头,开始复盘。等到棋局恢复到三分之二时,老人突然握住一枚黑子,捏得粉碎。
“可是觉得欺人太甚?”黑袍老者再问。
“哼,区区一个金丹后期,土鸡瓦狗而已。”
“上仙自可离去。”黑袍老者收回目光,通情达理。
然而巫马宴非依旧摇头,继续复盘棋局。直至最后一枚棋子落下,老人才抬起头,重新望向窗外。
“覆水难收,许多人许多事,既然做出了选择,便再难回到原点。程兄,你我都一样,从未真正跳出过这方天地。”
“上仙若再不动身,悔之晚矣喽。”
黑袍老者开始执黑子破局,很快便从死局中找出了一线生机。巫马宴非见状,眉头微皱,拿起了一枚白子。
双方在这一刻,互换攻守。
“程兄难道不知,炼气士一旦踏入元神境,便可阴神出窍,阳神远游吗?星象阁离那极乐宫也就五十里地,我已经快到了。”
“棋拐一头力大如牛,快些落子,不许拖延。”
极乐宫坊市,福川运转金丹,全力祭出白玉簪子。庞大的法力波动,吹得满头长发飞舞。
别看那枚白玉簪样式普通,甚至是有些老旧。实则,是一件上品法器。施术者只需将一点神念注入玉簪,便可指挥如意,瞬息十里。
福川祭出法器后,并未立刻动手,似乎是要放过李旦一命。
“观道友气象,至多只是金丹后期修为。我师巫马晏非,两百年前便已成地仙大道。他老人家此时就在玉琼宫中,道友若再不收手,福川只需阻你片刻,师尊元神降临,你万死难赎。”
“又来?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帅哥,听说过一句话吗?没听过?没关系,来来来,我背给你听。子曰: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你敢保证,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
李旦笑了,右手五指微微晃动。那高天之上的四人,便也跟着左右摇摆,顺心如意。
什么叫放风筝?这就是了。纸鸢飞上天不稀罕,这人能腾云驾雾,才叫稀奇。
看到眼前之人依旧冥顽不灵,福川终于失去了所有耐心。金丹后期的确比自己高出两个境界,可那又如何?
“三清道尊,太一谕令,去!”
随着福川一声喝令,白玉簪光芒大作,瞬间冲向李旦的天灵穴。几乎只有十分之一个刹那,一道白光坠入地面,“砰”的一声,摔成了两段。
法器损毁,气机相连之下,福川狂喷了大口鲜血,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