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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柳一飞、周四海两人练习瞄准、拆装枪械,云婆婆则带着古月、柳惠给柳一飞缝制衣服,过了子时,大家才各自安寝。翌日清晨,柳一飞穿上一套崭新的蓝色衣服,更显得器宇轩昂、英俊不凡。云婆婆喜滋滋地脱口赞道:“我孙女婿真乃人中之龙也!”一句话说完,见柳惠、柳一飞皆都愣愣瞧着自己,方觉言语不妥,笑道:“十八年了,我一直把惠儿当作亲孙女,才叫上一声孙女婿,你俩可别以为师傅老糊涂了。”
柳惠脸现欢娱之色,搂住云婆婆的脖子,娇声道:“师傅,惠儿以后就叫您奶奶,您就是惠儿的亲奶奶。”云婆婆笑道:“傻孩子,我这个奶奶你要装在心里,要不然让蓝儿、月儿听见了,她俩会吃醋的。”柳惠心想:“师傅平日里就另眼看待自己,要是改口称呼奶奶,大师姐倒没什么,二师姐直言快语,哪还不炸锅呀?”亲了师傅一口,笑道:“惠儿知道了,惠儿会装在心里。”
一连五天,柳惠和柳一飞耳鬓厮磨,感情日笃,俨然一对小夫妻般同出同归。这天午后,柳一飞按照柳惠所授,左一下、右一下练习移动速度,练至酣处,浑然忘记了自我。
柳惠以树枝代剑,将七十二路两仪剑法演练完毕,转头望向师兄,忽发奇想,捡起两块石头一前一后扔向空中。说也奇怪,她扔出的第二块石头竟能追上第一块,只听“啪”的一声响,柳一飞闻声止步,仰望天空,瞧着两块石头一起飞落下来,叫道:“惠儿,你这是干吗?”柳惠道:“试一下你的反应能力和枪法。”柳一飞“哦”了一声,道:“再来一次。”柳惠道:“再来十次,即使枪枪不落空,效果也是大不一样了。师兄,继续练。”说罢,丢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跑走了。
柳一飞重新打起精神,头顶着烈日,纵跃奔腾,挥汗如雨。但因方才自己反应慢,没有理会柳惠的用意,让石头空空地落地,心中懊悔,令心绪不宁,渐渐地浮躁起来。
柳惠坐在树丫上看得一清二楚,叫道:“师兄,松肩、沉肘,气纳丹田。”柳一飞当下收敛心神,专心致志地练习。练到后来,枪随眼走,眼与神会,随手一枪便能打中五百米以内的目标。柳惠瞧了高兴,鼓起小嘴,拉长声调,喊道:“师兄,收工啦,收工啦!……”
两人攀上崖顶走出不远,柳一飞拉住柳惠的手,吞吞吐吐的道:“惠儿,我……我想明天回……部队,你……不会生气吧?”
柳惠听了有些吃惊,道:“这才几天呀!干么急着走?”柳一飞面显难色,道:“我也不愿意走,可部队有纪律,回去迟了,我……我会挨批的。”柳惠睁大了一双秀目,大声说道:“那天早上,你跟师傅说话,我全听见了,看来你想回来打鬼子和娶……我,全是推诿之词,半句真话都没有。”柳一飞急道:“不是,一句假话都没有,但我回地方抗日,须经首长批准,才能……”柳惠岔话道:“首长要是不批准呢?”柳一飞没想过这个问题,支吾道:“这……我……”
柳惠又恼又气,甩掉他手,冷冷的道:“你这一走又是五年,你想熬死我吗?”柳一飞道:“不,不……”柳惠见他说话吞吐,但并没有改变心意,气道:“我不缠你,但你打赌输了,半个月内要听我的,你承诺过了,也说过不反悔。还剩下十天,十天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想去哪就去哪儿,没人管得着你。”说着抬脚就走,愈走愈快。
柳一飞飞步撵上来,叫道:“你听我说。”柳惠道:“说什么?难道你想反悔不成?”柳一飞道:“我离开队伍有五天了,再不能耽搁了。”柳惠气道:“男人说话一言九鼎,吐口吐沫就是个钉,你是吗?”柳一飞道:“惠儿,惠儿,你听我……”
柳惠“哼”了一声,道:“我不想听,你以后不要叫我名字。”柳一飞张大了口,眼中含着泪花,一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柳惠见他窘迫的样子,心中忽生不忍之意,但想他要离开自己,恨恨的啐了一口,道:“你无情无义,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请别跟着我。”
柳一飞紧跑几步,拉住她衣袖,哀求道:“你别生气,听我说一句话,好不好?”柳惠停下脚步,一双满带怨气的目光盯向他,道:“说吧!我听着。”柳一飞道:“八路军是老百姓的队伍,是打鬼子的队伍,这样的队伍,我不能说离开就离开。何况……”
柳惠道:“第一句话我听到了,第二句话就不要说了。”衣袖往里一拽,飘身疾行。柳一飞边追边道:“惠儿,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我明天一定要回部队。”柳惠怒气不可遏制,叫道:“比试是你提出来的,我说博个彩头你也同意了,才刚过五天,你就想赖帐不成?”柳一飞道:“哪不是开玩笑吗?”柳惠叱道:“哪个与你开玩笑?”柳一飞听了又窘又急,一时不知该当说些什么,只得闷声不响的跟在后面跑。
柳惠走了一阵,想到自己原是万念俱灰,要独个儿打发未来岁月。然而,老天爷偏偏不让师兄死,五年之后又给送了回来,让自己那颗枯死的心重又焕发出生机。可怎么也想不到,重逢后的第二天,他就提出来归队,当时自己虽说不高兴,但还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