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终于停了，但陈尧走在大街却更觉得别扭，因为有不少人从避雨的地方出来了。街上人一多，又没有雨伞遮蔽视线，自然就会有很多双眼睛注意到陈尧。

    一个脚踩长靴、身披黑色哥特风连衣裙、一头银色长发的漂亮妹子，走在现实的街头上，回头率无疑是百分之百。除了一直低头玩手机的人以外，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瞧——这种感觉，对于陈尧而言无疑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于是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幸好这个地方距离他家并不远，走起来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但这点时间对于此事的陈尧来说也并不轻松。这十几分钟里，几乎每一秒都有人在盯着他看，而且其中又很大比例都是痴汉一般的直男目光，这种注目礼对于一个直男而言……

    实在是太刺激了。

    冲进家门的那一刻，陈尧终于松了一大口气。

    除了他自己以外，家里空无一人。现在，他不得不庆幸这一点。幸亏是几乎彻底的独居状态，否则现在又要跟家人解释自己为什么大变样……想想都头疼。

    “你最好尽快解除变身吧，”附身的魂灵忽然说道，“难道还没发觉么？你只要维持变身状态，哪怕不使用魔法，一样在消耗魔力。只不过这就像是电脑待机，消耗得非常少而已。”

    “但浪费就是浪费，而且我好像还没找到办法补充魔力。”这么说着的同时，陈尧回复到了正常状态，也就是颜值虽高但黑发黑瞳，并且是什么衣服都没穿的状态……

    他走进自己的卧室，拉开衣柜翻出惯穿的旧衣服和内裤，迅速给自己套上了。

    卧室里是有全身镜的。穿好衣服之后，他走到镜子跟前，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镜中的形象。

    褪色的t恤和运动裤，穿在此刻的陈尧身上显得松垮垮的，精致的锁骨都露了出来。再稍微动一下，衣服便略微往下滑，于是连肩头似乎都露出来了……

    陈尧叹了口气，只能先忽略这种不重要的细节，坐到了电脑前。

    他第一个打开的网页就是淘宝。

    魂灵忽然吐槽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类之懒惰，实在是令我惊叹。连买东西都不愿意出门，啧啧啧……”

    陈尧撇了撇嘴：“这只能说明你们那边的人太蠢。追求捷径，追求高效，本来就是发展的核心要义。”

    “可我们已经能够跨越不同位面之间的障壁了，而你们连其他位面的存在都不知道。”

    “但魔法少女之类的，在你们位面就是最高端战力了吧？可是到了我们这边，能硬抗核弹么？不，别说核弹了，能硬抗火箭炮齐射么？”

    魂灵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些低沉地答道：“我没体验过那些武器的威力，但……应该不能。”

    “对啊，所以说魔法少女什么的，在这个世界就是地狱模式的难度。我如果太嚣张的话，国家暴力机器分分钟就可以教我做人。但按照你说的，魔力的来源是人们的信仰，那我又必须尽可能地招摇，给尽可能多的人留下深刻印象，对吧？”

    魂灵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对，在比较正常的位面，魔法少女一般都在当地扮演宗教圣女、护国公主、女武神之类的角色。”

    “所以说啊，摆在我面前的还真是高难度……”

    说话的同时，陈尧已经往购物车里放了许多东西。除了几件简单而便宜的女装以外，还有粗厚的黑框眼镜，以及鸭舌帽和口罩。

    魂灵好奇地问道：“你买这些是为什么？遮掩你的脸？”

    “对啊，一出门是注目礼地待遇我实在接受不了。而且再过一个月我就要上大学了，一进去就被围观的话，那我接下来的四年就别想过了。”

    “你不是缺乏存在感的那种宅男吗？一般都是越缺什么越想要什么，所以我还以为你很渴望他人的关注呢……”

    “抱歉，反正我是例外。”

    把需要买的东西都挑选完毕之后，陈尧又看了一眼购物车总额，再比对一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纠结了一会，他又从购物车了删掉了两件女装。

    魂灵：“这么点衣服，根本不够吧？”

    陈尧：“没关系，我不会时刻保持女装状态。有了眼镜和口罩，刘海再梳下来，我就继续当宅男应该也没问题。”

    魂灵不怀好意地提醒道：“新生入学，要办手续吧？那时候允许你这样遮掩自己的脸吗？”

    “……”陈尧纠结了一会，最后只能咬了咬牙，“到时候再说吧，总不能不让我入学！”

    魂灵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就在这时，门禁响了。

    这一道门禁是本单元住户公用，拦在单元楼门口。要想进楼，要么刷卡、输密码，要么就呼叫某一户让人给开门。不过对于陈尧来说，他已经有段日子没听过门禁的声音了。

    毕竟爸妈都在外地，家里只有他一人，而他又是个典型的宅男，并且穷得不敢剁手网购。因此，实在没什么人会来摁他家的门禁。

    陈尧走到门口，接通，然后问道：“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