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担当，昨日敢想

    昨日转眼，就跌撞

    夏时梦长，秋是昼短

    清冽途上，不远望……”

    少女的嗓音飘飘渺渺，空灵澄澈，而曲调并不怎么高昂，只是有些含蓄的悠扬。

    但听在陈尧的耳朵里，不知怎么的，却让他有种沉重的感觉。

    他循着歌声，穿过迷雾，终于走到了歌者的面前——没错，的确是宋小绫，而且跟现实世界里的她并没有多少不同。或许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表情。

    此刻在意识世界里的她，不是呆滞木偶状。她微皱着细细的眉，双眼轻闭，低吟浅唱着。

    “薄情于痴，贪小于妄

    市井冷眼，没浅尝

    难予疏淡，难在得失

    难是求而不得……”

    陈尧并没有听过这首歌，自然也就不知道原唱是怎么演绎的。不过宋小绫在她自己的意识世界里的歌唱，他觉得就已经足够的……好听，而且扎心。

    他走到了少女面前，很近的距离，面对面。少女坐在一块墓碑上面，墓碑的高度加上她坐着的高度，让宋小绫几乎正好和陈尧平齐。

    天空中，血红色的雨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只是这些鲜红的雨水都像是会主动避人似的，淋不到宋小绫和陈尧身上。

    “一如彷徨，一如年少时模样

    寻几处好景破星光……”

    少女还在唱着，可是陈尧却突然说道：“年少模样？你现在就是啊。”

    歌声忽然止住了。

    宋小绫突然睁开双眼，直直地盯着他，问道：“你是谁？”

    “我们在新生入学报到的时候见过，你叫宋小绫，我看到了。我们还说过两句话。”

    少女却完全没有理会，仍然在问：“你是谁？”

    “好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尧。我们算是同一个学院的同学，只是不同专业。你肯定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叫做魔法少女的职业——像我们这种魔法少女，可以进入别人的意识深处。”

    宋小绫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当然是为了……嗯，救你。”陈尧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显得略微有点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来这么多问题？我就告诉你，如果不想死的话，配合点就好。”

    宋小绫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下的墓碑，说：“这是我妈妈的。”

    “你妈妈？她……不在了？”

    “嗯，医生刚刚才确认的，她死了。癌症晚期，加上并发症，有钱也没法治。”

    陈尧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家……很有钱？”

    宋小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她身后的另一块墓碑：“这是我爸爸的。去年，他在国外死了，凶手很专业，警方至今没有抓到。我和妈妈都觉得是有人故意买凶杀人，但家族里面的其他人忙着做生意，没空管我们。幸好，我们还有些钱。”

    陈尧点了点头：“能让人盯上，请专业杀手……我大概知道你们家有多富了。”

    宋小绫盯着他，以一种冷漠如冰的语气说道：“你刚才说，如果我不想死，就配合一点。可是如果我的意愿正好相反呢？”

    陈尧忽然觉得很头痛。要说与邪魔战斗，他现在也算是有经验了，一点都不怵。可要说哄女孩子，而且是哄这样心如死灰的女孩子，那难度就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了。

    陈尧认真想了想，可结果也只能干巴巴地说：“你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这么早就结束自己的生命，那多亏啊。”

    少女冷然道：“在死亡面前觉得亏的人，那都是有所留恋。但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可是像你这么……呃，这么年轻漂亮可爱的女孩子，肯定会有很多人留恋你的。”

    “但我有什么可留恋的？”

    好不容易，陈尧总算是想到一个可能比较有效的常规说辞：“如果你父母看到你现在这样子，肯定会很痛心的吧？”

    然而宋小绫毫不犹豫地道：“他们都已经死了，什么都看不到。如果你要说天堂什么的，抱歉，我不信教。”

    陈尧不禁叹了口气：“也就是这种时候才由衷地觉得，你要是信教就好了，随便任何一种宗教都可以。”

    “真的想自杀的人，那么简单就可以拦住？”少女嗤之以鼻，“而且我也并不是想自杀，只是……拜托你给我一个理由，拒绝他们。”

    少女话音刚落，周围的墓碑就摇动了起来。

    即使是再大胆的人，看到了十几块墓碑在摇动的场面，也只会觉得毛骨悚然——恐怖片也不过如此了。

    但宋小绫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之色。她身下坐着的那块墓碑也在摇晃，于是她从那上面下来，站在陈尧面前，说：“他们都在劝我……放弃吧，一切都会好受得多。你不觉得吗？”

    陈尧顾不上再说什么安慰的话了，因为从墓碑下面钻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