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以为带她回来吃饭，我就会真的相信她是你女朋友。”

    贺铮笑容更甚，“看来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陆长青不愿与他纠缠，挥挥手说，“我已经决定了，海纳还是交给陆韬来管，他之前已经在海纳工作了六年，比你有经验。”

    陆长青一直看不透这个儿子。尤其是他五年前从美国回来之后，脾气越发古怪，也越发与整个陆家格格不入。

    贺铮听到自己这样轻易被夺权，并不见恼，只说，“陆韬是有经验，近水楼台，给自己交了个演员女朋友。”

    陆长青哪里听不出他话中讥讽，呵斥道，“少把姚曼和你那个相提并论！”

    “戏子就是戏子，能有什么不同。”

    “你——”

    “董事长，海纳自从姚曼死后，就在再也没有投资成功过一部作品，旗下艺人也都表现乏力。再这样下去，娱乐业龙头老大的位置也要拱手让人了，你确定陆韬是领导海纳的正确人选？”

    陆长青沉默不语，贺铮说得这些他都考虑过。正因如此，当初才会提出让贺铮接手海纳，如果不是这次他闹得太过分，他也不会出尔反尔。

    “陆韬确实为海纳培养了一个姚曼，为公司带来了更多利益。可现在姚曼死了，陆韬的心思也明显公司上面，与其这样耗着，不如我们都换换场地，在新环境中谋求发展。”

    陆长青沉思片刻，目光灼灼的看着贺铮，“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泡女演员才这样说。”

    贺铮笑得温柔，“我的女朋友就只有原忆心一个，不管你相不相信。”

    陆长青审视他许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贺铮见目的达到，将把玩温热的镇纸放回原处，起身说，“董事长，没有事了的话，我先出去了，我的女朋友还一个人在外面。”

    看着皮笑肉不笑的贺铮，陆长青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手中烟斗似有千斤重，压得手腕酸疼。

    “贺铮，我知道你不喜欢于敏，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你怎么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陆韬他是你的弟弟，你们兄弟二人若能齐心协力，一定能让陆氏更上一层楼。”

    贺铮垂下眼睑，片刻，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我姓贺。”

    说完，推门离去。

    -

    今日人多，于敏吩咐佣人将晚餐摆在了宴客厅里。

    宴会厅平时多用于举办活动、舞会，中间空荡荡的没有太多摆设。

    长桌位于中央，从二楼看上去，比没有东西时还要显得空旷。贺铮单手扶住栏杆，看着楼下来来回回的佣人，如同忙碌的蚂蚁一般在这栋冰凉的房子里忙碌。

    即使人再多，都改变不了这里的冰冷。

    于敏穿着一身枣红色绒质旗袍，裙摆处绣着一簇梅花，香港手工定制的旗袍，绣工自然不一般，那几支红梅随着于敏动作摇摆，似活了一般。

    贺夫人虽然很小就去了海外，却最喜欢旗袍。

    贺铮记得小时候，母亲衣柜里是一码的旗袍，全部都是从香港来的。母亲说香港的师傅有传承，手艺好得很，绣出来的花都能闻到香气。她出去参加聚会或是公司发布会时，总是穿着旗袍，头发梳得仔仔细细，带一串珍珠项链。

    于敏嫁进陆家之后，言行打扮都在有意模仿贺夫人，渐渐的也开始穿起旗袍。

    曾经的记忆越是美好，现在的贺铮就越是厌恶这个地方。

    这里的摆设、佣人、花园、食物，一切一切，都让他不适。不过十九年，这些人、这些物，就都忘了自己真正的主人是谁，毕恭毕敬的侍奉起于敏。

    贺铮握住栏杆的手用力得指尖发白，手背上的筋络血管清晰可见。

    宴会厅的大门打开，容妈带着原忆心和陆韬走了进来。

    原忆心的红色裙子在这片冷色调中显得越发热烈，似一团火焰，要将这里的死灰点燃。

    裙子下面一截雪白的小腿，与裙子的红对比如此强烈，贺铮几乎无法移开自己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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