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桶里的豆腐已经变黄，散发着酸臭味，有的豆腐上还长了一厘米长的灰色菌丝，斑斑驳驳地散布在豆腐表面。

    李二莲心想：这不是臭豆腐吗？只不知这般大块的豆腐发酵出来的能不能吃。

    “二莲站远一些，这些豆腐臭的很，别熏着你。”杜三婶好心提醒。

    李二莲问：“大叔大婶这是臭豆腐做坏了吗？”

    杜三春叹一口气：“大叔豆腐做多了，全放坏了。二莲过来，你要一斤的还是八两的？”

    李二莲：“这次多来点儿，来五斤吧。”见杜三婶就要将一桶坏掉的豆腐抬出去，李二莲忙说：“大婶慢来，不如切成小块再放几天，没准臭豆腐就成了。”

    杜三婶只当她小孩子胡言，杜三春摇头笑道：“都臭成这样了还放什么，难道还有人买我这坏了的豆腐不成？”

    “不是……”李二莲突然住了口，她一连强调臭豆腐，但这夫妻俩似乎都不甚在意，好像都把她说的臭豆腐当成了坏掉的豆腐。

    “难道这世界的臭豆腐还没出现？”李二莲如是想道，“好像来到这里后确实没吃过臭豆腐、霉豆腐一类的东西。”

    “杜三叔，要不你将这两桶豆腐交给我，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挽救一下，如果做好了，我再给你送回来？”

    杜三婶皱着眉笑了：“这做坏了两桶豆腐已经够让人笑话的了，再让你带回家，村里人还不得说我们家做生意不老实，欺负小娃娃啊？”

    杜三春将五斤豆腐包好递给李二莲，也说：“可不是，你杜三叔什么时候坑过人啊，二莲别闹啊，拿着豆腐回家去吧。”

    李二莲坚持说：“杜三叔就让我试试吧，反正你这豆腐也是要扔的，扔了就全赔了，若我能将这些坏豆腐变好，杜三叔你再卖出去，多少能赚回来点儿不是？”

    她话音刚落，屋内突然传出小孩的哭声，是杜三春的三岁独生子刚刚睡醒，要找妈妈。

    杜三婶本来就因为那两桶坏豆腐心里烦躁，这时听到儿子在哭就更加不耐，将桶一放甩手道：“我不管了，豆腐是你做坏的，要扔你自己扔！”说完便进了屋。

    杜三春懊悔地挠着脑袋，李二莲轻声劝道：

    “要不一会儿让我大哥悄悄将这两桶豆腐运回家，不跟别人说这豆腐的事，将来做好做坏都不会有人知道。”

    杜三春初时以为她小孩子胡闹，现在见她如此坚持，心想难道她真有办法将这批豆腐变好，犹疑了几秒，杜三春终于不确定地点了头。

    晚上趁街上没人，李宗继和李仲园将豆腐拉了回来，李宗继捂着鼻子问：

    “小妹，你是认真的吗？这东西这么臭真能吃？”

    李二莲肯定道：“当然了，你现在嫌它臭，就怕等我做出来后你喜欢还来不及呢，以后天天要拿它就饭吃。”

    李宗继一脸嫌弃：“咦，我才不会呢。”

    就连一向听到吃比谁都积极的李宗延也对这坏豆腐退避三舍，非要李二莲做的时候将味道捂严实了，千万别传到他房间里去。

    趁夜，李二莲在油灯下洗干净了手，准备了底面平展的浅簸箕，铺上软麻布，将两桶豆腐都切成二厘米见方的小块整齐地码在簸箕上，置于杂货房阴凉的角落，便可以等它们自行发酵。

    以现在的气温情况和已有的发酵程度来看，用不了一个星期这豆腐上就会长满菌丝，到时候便能浸在调味水里或裹上辣椒面五香粉做成臭豆腐和霉豆腐了。

    第二日天光大好，李二莲检查了豆腐的霉菌情况，正要帮李陈氏做饭，门外突然进来一个陌生男人。

    “请问李仲园李二哥在家吗？”

    李陈氏擦擦手，迎上去问：“他下田了，你是谁呀，找我当家的有什么事吗？”

    那人绪着一道短胡子，双眼皮大眼睛，笑起来十分亲切，他行了一礼，便说：

    “我是县城晏盛坊的老板，姓靳，冒昧来访，其实是想跟李二哥谈笔生意，不知是否方便将李二哥请回，与我见上一面？”

    晏胜坊是县城的百年字号，乃是一家糕点铺子。李陈氏猜想许是李二莲放在速味食肆的几样点心吸引了这位靳老板，这才让人打听到家来。

    李陈氏：“您先到堂屋稍候。”又让李二莲赶紧去田里把李仲园叫回来。

    李仲园听到信来不及换衣服，就带着一身尘土和碎叶子进了堂屋。

    两人互相作揖后相对坐好，靳盛忠便阐明了来意：

    “实不相瞒，我冒然前来，其实是想向李二哥求个方子，好救我晏盛坊于垂危。

    不怕二哥笑话，晏盛坊传到我这儿，已然是第五代了，本来靠着祖上的名声和街坊老主顾的照顾，这生意怎么着都能做下去，直到今年下半年晏盛坊斜对角又开了家糕点铺子，那柜上卖的点心竟全仿照我晏盛坊的样式和口味，连价钱都比我这儿低两成。”

    “这是有人诚心跟你过不去吧？”李仲园问。

    靳盛忠满脸委屈：“我靳家人祖祖辈辈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