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炭火稍旺，微微带着几分烟火气味吹来，又迎面而来，映得脸面微红，一双黑色眸子更加凸显楚楚可怜。

    穆芙蓉原来就心里怜惜安凝芬孤苦无依，眼下见了，更添忧心，又想起自己素小与她母亲亲厚而越加觉得心里不安。

    也不等莫芙蓉说话，安凝芬又扑进莫芙蓉怀里，悲疼的哭了两声，复止了哭声，搽干净眼泪，便道：“现下姨妈也不需要自惭愧疚，凝儿一概明白，不过是我出身卑微，又不见爹娘，才招来了这些事，是凝儿命苦。”

    说完，安凝芬就起身欲走，却被穆芙蓉拉住，道：“姨妈，还有何事？”

    穆芙蓉叹着气，却松了口：“可略微等等，这收为女儿这事不好说明白，也不是一两日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事情，还得慢慢来计议。”

    听得这句话，安凝芬便知道这事算是有眉目了，忙转悲为喜，化哭为笑，又抬头看向穆芙蓉道:“谢姨妈，凝儿定当不悔你怜惜。”

    说罢，两人复又坐下来，才说了两句，外头就传来声音，却是莫翼风来了。

    安凝芬快速动了动眼珠子，便站起来笑道:“姨妈，天儿也不早了，凝儿要回去了。”

    穆芙蓉忙起来送她，又叮嘱道:“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嫁入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少不得日后生活多愁怨，若是遇到是良人也就好了，若遇着不是良人，便是一顿心思愁云惨淡，需得宽心解意，切勿保重。”

    安凝芬听了忙点头应下，心里却没记住几句，满心想着都是，好唠叨的婆子，半点不中用，唯有一张嘴。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门，正好遇见莫翼风进来，安凝芬便让开路来，又给莫翼风见礼后方辞别走开。

    ……

    莫翼风看着安凝芬走远的背影，等到人影都没了，还盯着看了半日才转过头来，对穆芙蓉道:“娘，她怎么来了?”

    穆芙蓉却没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外头，便对莫翼风道:“没什么，过来问候两句而已。”

    说完话，穆芙蓉便转身往院子里走回去，眼里看见满院子的残花落下，冰晶底下那顽强的红果子坠在枝头上。

    雪花晶莹闪着光，映出半分日暮的金光来，一个个倒像是正月元宵上挂着的平角八方红纱灯。

    莫翼风见她不回答，虽不好追问，可也猜了几分，心里大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多追问，只低着头跟在穆芙蓉的身后进了门。

    刚进门，雪儿就忙过来端茶，又对莫翼风道：“风大爷来了，今日夫人给大爷选了新的衣服花样子，爷可要看看？”

    穆芙蓉也笑着，把花样子从桌面拿过来，递给莫翼风，又含笑道：“可看看，喜欢不喜欢?”

    莫翼风接过来了，又仔细看了看，复又递回去道：“娘亲做得，自然都是好的。”

    穆芙蓉听了不禁笑起来，往莫翼风看了一眼嗔道：“你这嘴就是甜，喜欢不喜欢都说喜欢的，这两年越发难给你做衣服了。”

    说罢，就丢开花样子，低声问道：“你妹妹与太子那婚事，可有什么转圜没有？给你爹送去的书信都送出去了吗？”

    莫翼风道：“都送出去了，娘亲这话问得儿子好生难做，哪里来得转圜，你也知道，安溪那丫头古怪着呢，哪里就弄得了她改变心意?”

    说罢，他又提起那日和楚南霆兄弟喝酒一事，便觉得这婚事也不是完全不做得，只是需要穆芙蓉改变心中的成见，不要只看着那帝王家里争权斗利。

    穆芙蓉也道是的，便有问了莫翼风几句话，又见天色晚了，因问道：“你妹妹怎么还没回来？”

    莫翼风闻言，才皱了眉头，往外看了一眼，便扬声叫了一个小丫头进来，吩咐道：“你可去外面打听打听，大小姐到哪里了？”

    话音才落下，就听见外头一个清脆声音响起：“是谁在惦记着我？”

    话音刚落，莫安溪就走了进来，看向自己家哥哥道：“哥哥今日可是去了二皇子府上？”

    莫翼风笑道：“是呢，妹妹今日进宫，可有什么大事？”

    莫安溪叹了一口气，先向穆芙蓉告了礼，才坐下来道：“不好，不好。”

    穆芙蓉心里早就担心她今日进宫会有变故，如今一听，更加坐实了心中猜想，急忙道：“皇后为难你了？”

    莫安溪点了点头，又道：“幸亏有太子前来帮着，我也未受多少为难。”

    穆芙蓉脸上愁色淡淡，却不管莫安溪说的话，只心里担忧道：“便是这样，你还要执意嫁入那太子府？皇后是太子的亲姨母，又是养在她宫里长大的，日后你们少不得相见，太子护的一次，护不了你一世。”

    莫安溪当然知道这其中关系厉害，却还是笑着宽慰穆芙蓉道：“娘亲，女儿是什么脾性，你是了解的，你担心日后皇后为难我，可是试问天下那个做婆婆的与儿媳关系好的？就算是有也不多见，但是难得太子对女儿重视，这是最难得的，若是单单是为了那些普遍天下都有的困难，就要放弃那个最难得的，那岂不是愚蠢了？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