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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天下了方顶山,挑着一担空鱼篓在街上走了一会,肚子有点饿了,心想如果爹从红土岭方向回来,应该会经过县政府门口,何不去那附近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顺便观察一下县政府的情况。县政府大门外左右两边各有一座山墙,象一个八字形的喇叭口,过了街道,对面是一个小型广场。广场边上有家店铺,挂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经营各种小吃。覃天把篓子放在店铺外面,走进去,找了个挨近门边的位置坐下,抬眼瞄瞄,县政府大门口的一切正好尽收眼底。
刚坐下,一个伙计凑近来招呼:“这位后生哥,您想吃点嘛?”
覃天说:“吃碗光头面吧!”
所谓光头面,就是没有肉菜或其它馅料,只放一点油盐,上面撒几颗葱花,算是最便宜的一种面食。伙计说:“稍等。”拉长声音,朝厨房吆喝一句:“光头面一碗——!”
覃天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起来喝了一口,不经意地望向县政府。只见大门两边各设了一个木质岗亭,岗亭边上,分别有两颗年代经久的大树,枝叶茂盛,形成了一片荫凉,几个团丁歪在树底下,摆了张桌子在下棋。
伙计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光头面,放到覃天面前,客气地说:“后生哥,您要的光头面来了。”
覃天放下茶杯,问伙计:“这政府里的保安团,有多少人呀?”
伙计说:“不算外面那些驻守的,光这政府里头,来来去去的,最少不下百八十人吧!”忽然看了覃天一眼,有些狐疑:“哎,我说后生哥,你问这个做嘛?”
覃天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忙说:“我是卖鱼的,听说保安团要打牙祭,我想给他们卖点鱼去。这热天火色,送多了不好,送少了又怕他们不够吃。”
伙计松了口气,说:“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是探子哩。最近查得紧,要是出了错,我也得受牵连,不敢乱说话哟!”
覃天抄起筷子,边吃面边说:“我爹就是河里打鱼的老覃,天天挑着担子在街上卖鱼,谁见了都认识。我是他儿子,哪能是探子呀。”
正说话间,只见县政府里走出一个年过半百的土家汉子,头缠青帕,身穿布褂,腰里还扎着条白色汗巾。保安团长向财东亲自陪着他走出门口,客套了几句,说:“不送了,慢走!”
“哎,向团长请留步!”那汉子也朝向财东拱了拱手,大摇大摆朝街上走去。
这个人和向财东和这么熟,会是什么人?
覃天心里有些疑惑,几大口吃完面,付了钱,出门挑起鱼篓,不紧不慢地跟随在那汉子身后。俩人一前一后来到染坊外,那汉子停顿一下,抬脚进去,大着嗓门招呼:“麻掌柜,发财呀!”
麻掌柜正在柜台边扒拉着算盘,抬头一看,连忙应声:“哎哟,船老大,你总算来啦!”
原来这人不过是河里跑水运的一个船老大。
“麻掌柜,古河口捎的桐油给你送来了,正在码头上卸货哩,你自己派人去收货,上了岸,我可就不管啦!”
麻掌柜嘴上客套:“不急。既然来了,就在我这儿吃了饭再上船吧。”
船老大推辞:“麻掌柜,今儿可用不着你管饭,保安团的向团长跟我说好了,晚上要请我下馆子去吃顿东道。”
“哎哟,船老大,你可真有面子,连向团长都请你吃饭,非同小可呀!”
船老大有些飘飘然,“那当然。陈县长明天要搬家,金银珠宝,家当细软,不管什么宝贝玩意儿,全得靠我给他运到古河口去。向团长给陈县长办事,请我吃个饭、喝个酒,那也是应该的嘛。”
“陈县长要搬家?”麻掌柜一脸吃惊,作势朝门外扫了一眼,拉住船老大,小声打听:“你说这事怎么口风这么紧,连我们这些街坊邻居都没有耳闻哪……”
“麻掌柜,这你就不晓得了吧?石城,马上就要被共产党解放军占领了。陈县长不搬家,等解放军打进来,他那些值钱的东西不就全被共产党给充公了吗?”
麻掌柜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附和说:“那倒也是……”
覃天挑着空鱼篓,在染坊附近转了一会,也听不清俩人在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回到码头上。
河边停了一艘硕大的机帆船,几名大汉光着膀子,从船上把十几只装满桐油的大篓子抬下来,放到码头上。干柴棍把枪拄在地上,手扶住枪管顶着自己的下巴,在一旁看着一帮人干活。
覃天放下鱼篓,找干柴棍打听:“老总,看见我爹回来过吗?”
干柴棍换了个站立的姿势,还是软不拉塌的样子,伸着一根手指在嘴里咬着指甲盖,说:“他呀,有时行情不好,卖到很晚才回来。”
覃天把鱼篓放到小船上,跳上岸,几大步跨上石阶,刚穿过街口的槽门,却见覃大贵挑着鱼篓迎面走来。
“爹,情况怎么样?”
“天儿……”覃大贵朝四周望了一眼,走到覃天面前小声说:“快走!”覃天从他肩头接过鱼篓挑在自己肩上,父子俩快步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