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石城通向南乡的山林土路上，弥漫着一层雾气。几只鸟儿在路边的树枝上轻轻跳跃，发出“啾啾“的鸣叫声，让人感觉到了一丝与城里不一样的气息。

    一支由剿匪大队、政府干部和南下工作队员组成的队伍快速行进在雾气中。

    覃大贵身上挎着两支装着火药和铁砂的牛角，手持鸟铳，从一片树林中小心地走出来，朝周围观察了一下，回头学了一声鸟叫。李忠带着几名手持冲锋枪的战士随后也从雾气缭绕的树林中走出来，跟随在覃大贵身后，向前搜索前进。

    一行人刚刚转过一个山嘴，覃大贵突然发现前面狭长的垭口上似乎有几个人影在晃动，赶紧蹲在路边仔细观察，发现是土匪设置的一个哨卡。其中一个土匪端着步枪负责瞭望，其余人在路边架着一挺机枪，或躺或坐，还在迷迷糊糊打瞌睡。

    李忠示意战士们在路边隐蔽，自己悄悄摸近到覃大贵身边，察看前面的情况。

    覃大贵望了望附近的地形，在李忠耳边说：“李排长，土匪卡住了前面的必经之路，别的地方都绕不过去。趁他们现在还没发现我们，我先爬上山去，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你带人乘机发起冲击，把他们的机枪给夺喽。”

    李忠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好。覃大叔，你要注意安全！”

    覃大贵笑笑，说：“不要紧，我从小就是山娃子，在山里面玩，这些土匪还不如我哩。”拿起鸟铳，猫着腰悄悄从李忠身边爬上山坡。

    李忠朝身后招一下手，小声命令战士：“准备战斗！”

    战士们把枪口对准山垭上的土匪，悄悄打开保险，进入临战状态。

    覃大贵利用雾气掩护，不声不响爬上山坡，在半腰上找了个有利地形，故意大声发出唤狗的声音：“呜——哦！”

    “不好，有情况！”哨口上的几名土匪听见动静，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纷纷举着枪对准山坡上喝问：“喂，对面是哪路神仙？”

    覃大贵举起双手，亮出手上的鸟铳，大声回应：“几位弟兄，我是山上打猎的，昨晚上用夹子夹了只野猪，还在喘气儿哩。你们想吃野猪肉吗？过来帮个忙，这头野猪太大了，我一个人搬不动！”

    “野猪？”几个土匪眼睛一亮，嘴角流起了口水，蠢蠢欲动。

    领头的一个小头目望向山坡上，因为笼罩着些雾气，朦朦胧胧看不太清楚，谨慎地说：“打猎的，你别诳我们，把野猪举起来让我们看看！”

    “瞎扯蛋！这么大的野猪哪个能举起来？”覃大贵故意往地上踢了几脚，蹲下身子学野猪发出几声悽厉的惨叫，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头儿，真是野猪！”几个匪兵望着山坡，心痒难禁。

    “他妈的，怪不得老子早上眼皮一个劲儿地跳，原来是有肉吃！”小头目也动了心，吩咐机枪手：“你留下，眼睛看着点，发现不对劲就给老子开枪扫射！别因小失大，出了差错，回去我们都交不了差！”

    “头儿，放心吧，我看着哩。谁要是敢擅自冲卡，只要我一搂火，保准让他们全部去见阎王爷！”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走！”小头目把一支快慢机拎在手上，带着几个匪兵从垭口边的山梁朝覃大贵所在的半腰上爬去。

    机枪手趴在石头上，一边双手据枪，一边盯着山坡，心中暗喜：“妈的，最近天天吃得跟斋公似的，人都瘦得象筷子了。今天走运，有野猪肉吃，总算可以打一场牙祭啦……”

    李忠见几名土匪被覃大贵吸引过去，卡口上只剩下了一名机枪手，也在眼巴巴地盯着山坡上，抓住时机，带着战士们迅速冲出隐蔽处，奔向哨卡。

    土匪机枪手正咂巴着嘴，憧憬着美味的野猪肉，突然发现前面的雾气中有几个人影在晃动，定神一看，竟是一群解放军正端着枪朝自己冲来，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伸手去抠扳机。

    李忠冲在最前面，见土匪机枪手发现了自己，抢先抬起手中的枪口朝他扫去一个点射。

    “嘟嘟嘟嘟……”

    随着一阵清脆的枪声，机枪手中弹，从石头上滚下了旁边的草丛。

    刚爬到半坡上的土匪小头目听见枪声，惊呼上当，朝身后的匪兵吆喝：“他娘的，上当啦！快，退回去……”

    几个匪兵慌忙转身，从半山腰上冲下来。

    李忠喝令战士：“快，抢占阵地！”

    班长赵小新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石头上的轻机枪，迅速掉转枪口，对准正从山坡上往回跑的几名土匪，猛地抠动扳机，一梭子弹“哒哒哒哒”飞了出去。

    子弹打在小头目和几名匪兵脚下，电光石火，碎屑直迸。几个人慌忙滚倒在地，趴在一堆岩石后面朝赵小新开枪还击。

    李忠小心翼翼，隐蔽接近到土匪藏身的岩石下边，准备了两颗手榴弹，拉了引线，突然扬手抛掷上去。几个土匪猝不及防，“轰隆”两声全被炸翻在地，一个个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李忠趁机爬上岩石，端着枪察看情况。

    “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