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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袭警报!空袭警报!大家快下车离开公路!”三辆满载人和道具的大卡车沿着平山郡到平壤的公路往北行驶,离开平山郡一个多小时,车队就遇到了空袭。司机赶紧把卡车开到路边,车上的人在志愿军护送排排长的招呼下,麻溜地跳下汽车,在野地里散开趴下。
“美国鬼子真没胆儿,在地面上他打不过,尽出飞机炸。炸也炸不着志愿军战士,就拿我们老百姓出气。”
一个满口天津话、剃平头的小伙子躲在路边农田的沟渠,仰头望天,嘴里唠唠叨叨说着段子。
这位就是相声界常氏二代掌门,刘宝瑞的师兄、郭德纲的师伯,宋德全的师祖——“小蘑菇”常宝堃。
常宝堃天津人,今年29岁,艺龄20年。
1951年3月,中国人民第一届赴朝慰问团组建,常宝堃报名参加,编入第2分团,是第2分团曲艺服务大队副大队长。于4月初进入朝鲜,在前线演出70多场,向志愿军部队赠送了200多面锦旗、带来一千多封国内慰问信和300多箱慰问品。
2分团从进入朝鲜起,一路上不停遇到敌机轰炸和骚扰。从安东到前线的路上,慰问团就被敌机轰炸过三次,在前线巡回演出又挨过两次炸。其中一次美国飞机低空扫射都把一辆卡车打爆了,还好慰问团团员们已都提前下车隐蔽。
4月30日,慰问团2分团结束慰问演出,从三八线返回。5月3日,慰问团过了平山郡准备返回平壤,就又遇到空袭。
“宝堃,宝堃,你在这儿吗?”
常宝堃抬起头看,一个瘦得跟麻杆一样的伙计,正猫着腰朝他这儿摸来。
“猴砸!我在界儿呢!”常宝堃探出头招了招手。
“那可太好了,哎,我来了——”
piaji一声,侯宝林跳了下来,在常宝堃旁边落地。
常宝堃:“美国飞机马上就来了,你在这瞎跑什么呀。没看见这么大一条深沟吗?”
侯宝林:“我……就想找个干点的地方,这沟它有水啊!”
常宝堃:“咱走路两天下了三场雨,你还能找着没水的坑?别瞎忙活了。”
侯宝林先不说话,从水里把脚抬起来,一左一右脱掉胶布鞋,再挽起裤腿。
“说到这美国飞机,咱们的战士也不得发点牢骚。昨天我就听司机小刘说了句顺口溜。”侯宝林先开口。
常宝堃:“哦?小刘说什么了?”
侯宝林:“他说,中国萨拉米,来到朝鲜地,喝的大凉水,受的飞机气。这萨拉米就是朝鲜话‘人’的意思。”
常宝堃:“美国飞机多,天天都有飞机在我们头上轰炸。汽车兵呢,又不能躲着,要没日没夜在公路上运输物资,被飞机袭击得也最多,司机同志确实很辛苦很危险,我们要向英勇的司机英雄致敬。”
侯宝林:“是这么个理儿。可我看司机小刘发牢骚,情绪很低落,所以我也想了段词儿回应,也是鼓励鼓励他。”
常宝堃:“那你是怎么鼓励的?”
侯宝林:“我跟他说,见了飞机不要气,美帝就剩这出息,我方前线节节胜,打得敌人……额哇!”
常宝堃:“额哇是啥,好像不押韵啊。”
侯宝林:“我晕车,说到这儿就吐了。”
常宝堃:“……嗨。”
“喂,你们两个说相声的,在水沟里窝着,说给谁听呀?”
侯宝林:“程树棠,你管好你的琴,这没你什么事!不抖段子了。宝堃,刚才我在地上找坑的时候,看见对面草地里有一特别怪的东西。”
常宝堃:“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东西呢?啊不对,它长什么样?”
侯宝林:“是一辆卡车。”
常宝堃:“咱都在卡车上颠了一个月,卡车还有什么奇怪的?”
侯宝林:“它不是一辆普通的卡车。它的车斗装的不是人,是铁箭,四支两米多长的大铁箭。”
常宝堃:“哦!那不是卡车奇怪,是四支铁箭奇怪。”
侯宝林:“我觉觉得啊,这铁箭一定是用来射飞机的。”
常宝堃:“那可麻烦了,要射飞机,咱们得先去河南修武县一趟。”
侯宝林:“去修武县干嘛呀?”
常宝堃:“去挖一座坟。”
侯宝林:“为什么要去挖坟呢?”
常宝堃:“把坟里一个叫吕布的人给挖出来,让他拉弓,才能把两米多的铁箭射上天。”
侯宝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其实啊也不一定要用弓,我就捉摸着,拿大号皮筋儿做个绷子……啊呀呀呀!升天了!”
常宝堃:“……啥?”
“啊嗷嗷嗷,又升天了!”侯宝林比常宝堃高一个头,他能看到沟外的地面。
常宝堃找了个沟沿不太陡的地方,往上爬两步,也探出了头。
常宝堃:“……界是嘛呀?”
常宝堃看出去的时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