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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临站在山上放眼眺望,虽不至于东冲西决,滔天奔迸。但因几处涵闸崩毁,导致湖水喷泄,亦是一片汪洋。分流处沿岸的村庄半数被淹,半数的老少妇孺皆背着包袱往远处迁徙。“姜老爷,您往后退退!”魏零打马赶来,“这里危险,咱们还是回去吧!”
姜临冷诮道:“回去?回哪去?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蚂蚁洞是谁凿出来的?”
魏零诧然的向后仰了仰,“您......难道是怀疑是下官蓄意破坏水利?”
“我不管是谁破坏的,水利是朝廷为你们修的。要是有人为了一己私仇断了全省的出路,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姜临道:“蠢货,现在光是分流口就淹了数座村庄,这湖如此宽阔,要是所有的闸口都崩了,谁也逃不出去。还不快派人把闸门堵上!”
魏零应了是,吩咐人找些里甲役和杂泛,又召集庄里的年轻壮年一同去堵闸口。
派去堵闸的众人下半身都泡在冰冷刺骨的湖水,姜临挽了裤腿刚欲搭把手,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等他下水,身后一内侍振臂高呼,手里卷着一道明黄策马奔来。
姜临欣喜:“是陛下有什么旨意了吗?”
那内侍惶然:“姜爷,奴快马加急从宫中赶过来的,陛下大怒,召您即刻启程回京。”
“怎么可能?陛下是不是受到了奸佞挑唆?”双子一把抓过圣旨阅过,甚是哑然。
别说他不信,姜临也不信。从小到大圣上从没跟他发过火,最严肃的一次是因为金白一案不得已做戏罢了,其余时候都只是训诫。
他小时候贪玩,下手没轻没重,一块婴儿拳头那般大的石头直接砸到君父的冕冠上,圣上都不曾重言训斥。这回相隔数千里,怎的人还没见,就动了怒?
那内侍感觉到姜临的迷惑,上前道:“姜爷,奴不是司礼监的人,不知道究竟是谁上的奏章挑唆的。但宫里现在传遍了,说您在外作威作福,还说......”
他趴在姜临耳边私语片刻,姜临顿时气血翻涌。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话什么时候变成我说的了?”姜临脸上升起一股怒容,旋即看向在指挥杂役的魏零。
牵涉通判一案的人几乎都被处死了,除了眼前这个看似和善的魏零,他再想不出第二人。
姜临又问:“太子殿下近日常在清心殿走动吗?”
内侍:“是,太子妃娘娘养的京巴犬前些日子下崽儿了,还送了皇后娘娘一只。皇后娘娘喜欢的不得了,万岁爷也总去娘娘那。”
宫中的内侍大多都好听闲言八卦,说起这些滔滔不绝从不嘴软,这倒让姜临乱麻似的思绪中抽出了一条清明的线头。
“芮阁老的手也不短啊!”少年的眼尾泻出一丝玩味,朝远处的魏零望去。
内侍:“姜爷,那您二位是跟奴回京呀?还是......?”
“废话,你说呢?”双子瞥他一眼,愤然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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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犯雪岭,白草藏行径。
马车队伍启程,陈落落恹恹的靠坐在窗框边,揭开绣着暗竹纹的车帘,望着天际如晦,漫天风雪,嘀咕道:“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假,就这样结束了。”
姜临乜她一眼:“你上回有惊无险已是大幸,还想怎样?”
这句惹的陈落落不再吱声,蔫巴的扣手。
姜临歪仄于榻凳上,摆弄着盘龙玉佩,恰恰打开了新的思路,揭开这一系列巧合的面纱。
芮深扎基很深,自己帮他除掉了全德贵这个劲敌,现在朝里是他一手遮天。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是耿耿老臣,看似没有城府,可是能混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有几个是真软弱无能的?
回想几个月前工部尚书的出尔反尔,满朝文武在早朝时的一众‘倒戈’,芮深这个老狐狸是料定了自己会请旨外出,想方设法背后捅一刀子。
至于湖南这块宝地,姜临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有多少人和芮深勾结,但零陵县的县官大多该是他的爪牙,尤其是那个魏零,编织了一张网,铺设好了一场局,就等着一把掐住猎物的咽喉。
看来闸门崩毁之事也是他们做的了。
姜临闷哼一声,暗暗道:一边不惜一切代价抓住我的把柄,一边在陛下那煽风点火,伪造一副‘赵高在世’的场景,打得一手好算盘。老家伙,可你忘了,我姜临不是赵高,更不是宗爱!
陈落落瞧他唇际带笑,好奇道:“怎么你还乐的出来?”
“陈落落,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还有一技特长。”姜临狡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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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马蹄敲在冰土上,梅雪清绝,暮天钟响。远山冻住了,流云也好似凝结般。
穿过五道城门,紫禁城的九重暖幔就滤掉了外界的一切民间烟火,留下的只有染遍深宫的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