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在社会历史层面上活动的，全是有目的的，籍由一时激情或思考计划行动的人，因此，社会与历史上发生的一切现象，都是有目的的。

    ——二环巫师.马克亚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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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里很吵，吵得让人头疼。

    这帮孩子，说到底还是太小了，一天到晚用不完的劲。

    现在是，自习课时间。

    阿尔伯特坐在讲台边，翻着书，所有的窗户现在都是关着的，只能透过窗户玻璃看到外面隐约有深灰色块在漆黑中翻滚，能听到细微的风声，但也仅限于此了——阿瓦兰迦目前的魔法技术已经发展到了能够批量生产高强度无色透明玻璃，且配套隔音符文的程度。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技术体现方方面面，每个生活上的细节，人们谈论的、思考的、书写的、行动的，都与百年前大不一样。

    百年前又与更早的百年大不一样。

    大概也是因此，自二百年前立法并改版全国教科书宣称【阿瓦兰迦只有一个民族，即阿瓦兰迦民族】，并将各个种族划为【阿瓦兰迦民族】分支以来，阿瓦兰迦国内始终保持着对现代魔法体系和他们独立发展出的“异界版科学”的乐观和自信，乃至于热爱，这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每个阿瓦兰迦人的灵魂深处，无从更改，不可磨灭：

    每一个孩子最初的梦想都是成为一名学者，一名研究者，一名军人，一名工程师等等其他类似的。

    推动一切的，仍是一种庞大且被保护和延续的惯性。

    【班长？】

    【嗯，什么事？】

    他感知到了来自维娜的精神力链接，从支撑符文演算的精神力中抽取了一部分用作回应。

    【这题我不会。】

    阿尔伯特抽调了一点精神力扫过她的纸面。

    【有点超纲。】

    然后操纵她的笔在纸面上画出几个公式和配套地思维导图，要不了多少时间，都很简单，本来按正常进度，维娜是绝对不需要问他的，但最近，少女一直在尝试接触一些，超年级的东西。

    很认真，很努力。

    虽说笨拙得有点可爱，但确实是在往前走的。

    【加油。】

    他这样鼓励道。

    精神力末端轻轻拂过她的头顶，扫视教室里的同学们，再回到自己的纸面上。

    他看了一眼微低着头偷笑的维娜，继续做题。

    然后接下来一大半的时间都是这样度过的，从各个方位传来精神链接，询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少年则一一解答，这些问题总体上都在他的所学范围内，被不停打扰很烦，但他也都保持着耐心。

    这纯粹是个位置问题，他觉得，自己既然当了班长，就得负起责任来。

    而以身作则，亲自下场指导，也是当前选择中效果最好的。

    他自己本来就要学，现在只是在某个方向上强化一下而已，不过管理，其实并不一定需要了解被管理者工作和专业上的东西，关键是不要乱管理，效果其实差不多，它们没有必然联系。

    譬如一个厨子，纵使客人说他的菜难吃，他也既不能更不应该将客人拉到灶台前，对他说：你行你上。

    阿尔伯特觉得，关键是有限度的信任，有限度的控制，至于怎么把握，他勉强还有那么点经验，问题不大。

    又一个得到答案的精神链接散去了。

    少年微微摇头。

    专心攻克当前的又一个难题。

    他感觉到问题在增多。

    越来越多的方向碰壁，像海面上的岛屿，岛屿越大，海岸线越长，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一个又一个解决小难题，综合起来解决大难题，他有种预感——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碰到当前阶段的能力边境。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在无人能够看到的角度。

    暗红色的辉光丝线从他的左手掌中伸展出来，延展出锐角，扁平而长地，柳叶状的刀，然后他动了手指，食指与大拇指抵住刀锋...

    仅此而已了。

    指尖传来带着些微顿感的微疼，像是在用力捏没开封的刀。

    精度...精度始终未能达到理想状态。

    他平静的目光穿透了平光眼镜，看到了流淌着组合成刀刃辉光，在那里面，所用的符文完全是由他自行演算推导出的符文组合，一个个完全可以马上推倒重来，重新构筑的符文组合，甚至于其中最基础的单位-【符文】，他也勉强能够自行用公式换算出来，自行搭建，从里到外完全由他推演而来，却也受到了他个人水平的限制，而如果改变其中最基本的条件。

    嘀嗒。

    ——他的指尖渗出了一点血丝。

    一滴血滴落在桌面上。

    “滋。”

    然后被瞬时的高温蒸发了，化为一缕稀碎的烟尘，不着痕迹地消散在空气中。

    运用教科书上的通用组合便能将其精度再往上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