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中东地下城成为撕裂者世界的大本营之后，城中的圣母大教堂便成了神圣之地。每逢周末，会有无数撕裂者来这里朝拜撕裂之母。对于那些立下了战功的撕裂者们，撕裂之母会赐给他们少量的母血。

    母血的价值毋庸置疑。

    它可以让第三代撕裂者进化成更为强大的第二代撕裂者，而第二代撕裂者喝了它则有一定的概率修复自身基因的缺陷，摆脱永无止境的饥饿感。

    概括来讲，撕裂之母的血液可以让一切废物进化为王者。

    在前往圣母大教堂的途中，张夜对东方轩辕说：“撕裂之母不仅是撕裂者的信仰，她同时也是一台造血机器，只有杀了她才能从根本上终结一切。”

    “你在中东地下城这么久，为什么不找机会杀她？”

    “黑衣天使不允许我进入圣母大教堂，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到过撕裂之母。”说起这事，张夜满脸遗憾之色：“为了取得黑衣天使的信任，我每天像条哈巴狗一样顺着她，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你是带着使命来到中东地下城，而这个使命就是暗杀撕裂之母。为了完成上峰所交待的这个任务，你不惜成为一个撕裂者。”东方轩辕想了想，又扭头望着张夜的耳孔继续说：“但是你有件事情做得不对。”

    “我做错了什么？”

    “你应该早点把你的间谍身份告诉杜将军，跟他里应外合。”

    “事情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张夜道：“黑衣天使一直紧盯着我的一言一行，稍有闪失，我随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事实上你在小心翼翼的情况下，最终还是暴露了间谍身份。”

    “那是因为李南鸿对我失去了信心，可能他以为我真的失去了记忆，想废了我。如果他不派唐羽翎过来，我便不会中毒。不中毒，我就不会陷入理性丧失的险境之中。不陷入险境，我便犯不着对那两个侍卫下手。我若不对那两个侍卫下手，我的身份便不可能会暴露。明白了吗？这就是悲剧的根源。”

    “照这么说，现在你是不是很想弄死李南鸿？”

    “我是一个军人！”

    说起“军人”两个字，张夜突然停止了往前走。

    他斜下脑袋瞧了瞧坐在自己右肩上的东方轩辕，颇具警告意味地说：“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军人之腹，污辱性极强。”

    “真的很抱歉……”

    东方轩辕见张夜的目光中颇有一丝失望之色，心下也后悔不己。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最大的错误并不是污辱了张夜的人格军魂，而是错在不该暴露自己的意识形态。

    军人的天职就是无条件服从上峰的命令！

    人类对仿生机器人士兵在这方面的要求尤其苛刻，如果一个仿生机器人士兵的意识形态中有报复上峰的思维存在，又怎么可能被上峰重用？

    想到这里，东方轩辕又连忙向张夜解释：“无怨无悔地服从军令，这是写在我们灵魂中的一种意志力。之前，我一直以为只有像我们这种无欲无求的机器人士兵才可以做到这一点，没想到你们人类也能贯彻到底。”

    “明白就好。”

    张夜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东方轩辕见张夜的脸上没有质疑之色，心底也暗暗地松了口气。心想还好是思想单纯的张夜，如果刚才那番言论被杜飞听到，未必可以胡弄过去。

    在这人才凋零的末日时代，仿生机器人必将成为人类世界里的中坚力量，但并不是每个机器人都有会成为权力人物。

    东方轩辕很清楚这一点。

    他就像他右手上的那只力能感电式机械手套，沉稳持重，锋芒肃敛，暗地里却潜藏着一股巨大的毁灭力量。

    他瞧了瞧前方，对张夜说：“圣母大教堂就快到了，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是不是不太妥？”

    “你不是说只有二十个守卫吗？没什么好怕的。”张夜大步不停地往前走。

    东方轩辕道：“虽然只有二十个守卫，但个个都是第二代撕裂者，我们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你试想一下，他们手里都有激光武器。每人开一枪就有二十道激光射过来，咱随时都有可能被打成马蜂窝。”

    “我不过是躲在我肩上的一只小蚂蚁，要中枪也是我先中。”

    拐过前面那个的街角，张夜终于看到了圣母大教堂。

    当年西征时，张夜也曾短暂地执掌过这座地下城统治权。那个时候，这个教堂只是西方人用来祷告与赎罪的一个地方，教堂里没有所谓的圣母，只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现在一眼扫过去，昔日熟悉的画面已经面目全非。

    现在的教堂像极了被上帝遗弃的一座古堡。

    外墙破损很严重，正厅前那几根白色的罗马圆柱上也残留着好多爪痕，以及斑驳的血渍。那些血迹被风干成一种印记，似乎就是为了铭记人类的惨败。张夜几乎可以想象到黑衣天使带领撕裂者占领这座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