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气追上他，跟他一起看着杨连山那群人，全都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而且都聚拢在了原先鬼祠的位置，用手挖掘泥土。

    “他们是被鬼祠里的冤魂上身了吗？想回到地下，一开始被埋的位置。”

    我提出猜想，十一依然在注视着他们：“他们没被附身，只是被控制了行动。而且，如果魂俑已经全部被打碎了，更不可能再想着回到被囚禁的地方！”

    十一陷入了沉思，也不允许我过去救人。

    过了半晌，十一也有些没底气道：“这些人，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

    我眼前一亮，之前那个泥偶，也在主动进入地下，它并没有被打碎，所以并不需要什么栖身之所。

    “难道是鬼祠里还有什么东西没被毁掉，吸引了它们？”我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合理：“既然那些打碎的泥人都被灌进了地基里，不就和原来的位置差不多吗？还要找什么？”

    十一终于开始往前走：“或许，是埋的更深的东西！之前冤魂都被困在魂俑里，现在被解除了禁制，反而能够主动向下探寻了！”

    他终于同意我去救人，现在这些人只不过是没有意识的傀儡，而且一个个身体虚弱，很轻易就被制服了。

    但我和十一把他们一次扛回去，又废了不少力气。

    我让李玲把包括杨连山在内的病人，全部关进了一个大的仓库，防止他们再次逃出去。

    但眼下设法救人的事越发紧急，再拖下去，肯定有人会死。

    十一猜到了我的心思，继续劝我：“如果能从这个上吊的女人口中问出真相，说不定你就能找到救人的方法了。”

    我一直纠结到了午夜，终于还是妥协了。

    “先说好，如果我挂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阿篱。”

    我让十一发誓保证，他想让我宽心，说他会在一旁帮我护法，情况不对就把泥偶里的怨魂斩杀。

    这是他的误解，我也没有跟他解释，想要窥探亡魂的记忆，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是在我自身。

    我在医药箱里翻找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香料，里面的成分里有生犀。

    古语有云，生犀不可燃，闻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但这只是寻常与阴魂相见的方法之一，对我而言，只是个引子。

    在点燃生犀之后，墙角里那个女人的身形就越来越清晰。

    这只是虚假的影像，我知道它还在泥偶之中，就过去把泥偶握在了手里，自己吞了一枚能压制阳气的丹药下肚，又在自己身上用了一套针灸，一切都为了减弱自己的阳气，让自己无限贴近亡魂的状态。

    虽然是第一次实践，但却出乎意料的轻易成功了。

    我脑海中开始出现各种零散的画面，我把一瓶能吊命的药丸交给十一，嘱咐了好几遍：“天亮之前，如果我醒不过来，一定要救我。把我身上的金针拔掉，再喂我吃下一颗药丸，千万别对我抱太大希望。”

    既然已经都到了这一步了，我也只能把生死交在十一的手上。

    握着泥偶躺下之后，我闭上眼睛不到十几秒，就进入了另一个意识世界之中。

    这就是亡魂生前的记忆，但我在她的记忆中，更像是一道虚幻的影子，只能目击一切的发生，什么都无法改变。

    眼前的情景逐渐清晰，我看到的是一个眼熟的村落，和现在的霜花村进行对比，果然是同一个地方。

    只是在这段记忆之中，霜花村还没有那么荒废。

    思忱之际，我终于看到了记忆的主人，一个面容姣好，而且个子很高的女人。

    她一个人走在进村的路上，腹部高高隆起，脸上带着微笑，时不时的摸一下独自。

    “是个孕妇！”

    我惊诧于自己的发现，在看到泥偶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她还怀着孩子。

    还在疑惑的时候，孕妇已经走进了村子，我的视线一直跟着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走过一段路程之后，这个女人先是停了下来，四下查看，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捂着肚子加快了脚步。

    我终于明白过来，是村子里太安静了，别说人声了，连声狗吠都没有。

    她先是满头大汗的奔跑了一阵，进入了一栋相对比较豪华的民宅，院子里躺着一个双目圆睁的年轻男人。孕妇跑过去的时候，那个男的已经没有了半点儿生气。

    孕妇艰难的跪在地上痛哭，撕心裂肺的哭声划破了霜花村的宁静。